当晚萧纪凌批下圣旨,解散禁军,他即位以来,从未下过圣旨,他的母后代他行使着君主的权力,令他成了提线木偶,到如今他才第一次站起来了,他挺直脊骨,做好了与孙家人殊死搏斗的准备。
这面圣旨由魏濂代传给了孙太后,他入凤璋殿时一路畅通无阻,至东暖阁前,小太监从里面开了门,他提摆入阁,近那张红木龙凤纹架子床前站定,他盯着那纱帐内妇人笑若修罗。
“太后娘娘,臣替皇上给您送圣旨来,您是不是该起来接旨。”
纱帐内的人极其安静,不动不作声。
魏濂便拉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自今日起,逐禁军出后宫,此后再无禁军,以还皇室宁静,钦此!”
孙太后猛扯开纱帐,赤红着眼道,“没有哀家的准许,谁给他的胆子撤禁军!”
魏濂折好圣旨递给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狞笑道,“您的准许算个什么?”
孙太后面目枯槁,那双目尽是血丝,她恨不能生啖其肉。
魏濂抬手扇扇鼻尖嗅到的葳香,指使着一边的宫女道,“去把窗户开了,呛人。”
那宫女默声去开了窗。
魏濂整好以待的瞥着床上人,讥诮道,“臣只是来知会您一声,这禁军您保不住了,您看臣说过的,皇上他不会甘愿被您囚住,您作孽太多,是时候该孽力反噬了。”
孙太后仰倒,幽幽道,“哀家作孽太多?你也没差。”
魏濂认同的嗯起来,“所以臣不是在尽力弥补?”
孙太后哼笑,“你今儿帮他对付哀家,明儿你就是他要对付的人,他不可能会用一个随时威胁到他的人。”
魏濂咂一声,“不是臣要对付您,是您逼着臣对付您,臣自问无愧于您,您呢,派臣入江南,令杀手来杀臣,还想分割司礼监的决断权,娘娘,您这么将臣往死胡同逼,臣还要舔着您的脚,臣得下贱到什么程度,在您心里,太监是不是就得任您羞辱打杀,您高高在上,趴在您脚下的人想活命还要看您心情,您凭的什么?您大概忘了,您能上如今的地位,您的娘家能翻身,靠的是臣,没有臣,您什么都不是,人说吃水莫忘挖井人,您记过臣的好吗?”
“你是奴才,你生来就是伺候主子的,当狗就要有狗的自觉,你给哀家做事,还要哀家记着你的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孙太后不屑道。
魏濂适意的笑,“臣想问您一句,臣送进来那么多人,您睡了个遍,您和那窑子里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婊子有什么区别?”
他啊的一声拍了拍脑门,补充道,“那卖身的好歹有个卖,您是跟人白睡,这么算,您连婊子都比不上,好歹人也是被逼无奈,您可是上赶着要男人弄,论起贱来,这天下的女人里您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闭嘴!”孙太后怒火上涌,她冲下床,张着手爪要往他面上抓。
魏濂让到一边,两边的宫女过来扣住了她的双手,他上下打量着她,没了胭脂水粉的雕饰,她的脸已老的不像样子,那双浑黄的眼珠子满是恨意的瞪着他,倒叫他厌恶翻倍,他偏过脸笑,“恼羞盛怒啊,臣也没说错什么,这年头说实话还得遭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