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句话却像是踩着了虞藏尾巴似的,叫他立刻甩开虞芳的手,“是给你报喜吧!”
饶是好脾气的虞芳被听到这么冲的话也忍不下去了,怒斥道:“你说什么呢?难道你不是二甲进士么?”
虞侍郎和虞二老爷没有完全分家,只不过在府中隔了墙,开了个东门,由着平日里二房自由进出,这样报喜的时候自然是两兄弟一起报的。
虞藏无话可说,只能扭头自顾自地先上了马车。虞芳也跟了上去,两人同坐一辆车却相顾无言。
到了虞家府邸之时,恰巧报喜的人刚走,虞侍郎和虞二老爷满脸喜气地站在门前,家丁正在给讨喜的分赏钱。
可虞藏一下马车,虞侍郎的笑容便淡了些,等两兄弟都进入府邸,虞家大门一关,虞侍郎的笑容彻底消失。
他先走到虞芳的面前,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夸奖道:
“芳儿,你考得很好,状元,榜眼皆是年过而立,二十四岁的二甲传胪已是不易,你性子又沉稳,以后进了官场,大伯和姐姐们都会帮你的。”
虞芳谦逊拱手,“谢谢大伯夸奖,侄儿会努力的。”
虞侍郎点点头,而后走到了自己儿子的面前,负着双手,没有任何铺垫,冷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的自己努力?这就是你的不靠姐姐?”
两句话让虞藏臊红了脸,可虞侍郎还不放过他,又道了一句:“你确实没靠姐姐,要是靠上了还是这个名次,你就是丢尽了虞家的脸!”
这句话着实刺激到了虞藏,他立刻看向身边的虞芳,又冲着自己的父亲道:“我是没靠上,大哥这不是靠上了么?二甲第一呢!”
话音甫落,在场的三个人都黑了脸。
刚和虞夫人从正堂过来的虞二夫人和申氏也听到了这句话,当即站在了原地,脸色难看。
几息后,虞侍郎气笑了,他围着自己这个儿子转了一圈,似乎像是从来没见过他一样。
审视了半晌,虞侍郎抬手又给了虞藏一个巴掌,这巴掌却不是落在虞藏脸上,而是落在他的肩膀上,是顾及了他明日要觐见陛下才给他留了脸。
“老夫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虞夫人立刻心疼的不行,跑过来护着儿子,“老爷,你消消气,藏儿不也是二甲么?这已经不错了!”
可虞侍郎忍到现在再也不想忍了,他怕放这个儿子当官,只会给虞家招致祸患!
“不错,是不错,老夫原本就没指望这个逆子考出什么好成绩,但他说的都是什么浑话?”
“说芳儿靠上了姐姐?”
“蠢货!”
虞侍郎指着虞藏破口大骂,“要是你大哥靠上了你姐姐,他就不是二甲传胪!他会是探花郎!”
探花郎和传胪虽然只是前后,但其间也是天壤之别。
不说旁的,打马游街时,一甲站在前三,其余进士只能跟在后面进士群中,再有觐见帝王时,一甲从正门进入,其余人等皆从侧门,这是何等的荣耀?
全部被这个逆子毁了!
可虞藏仍旧不信,梗着脖子喊道:“大哥不是靠姐姐美言,怎么可能考过我,我去游学两年多难道还不比他在京城富庶之地,结婚生子要辛苦的多么?”
一句接着一句,让虞侍郎眼前一黑,他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儿子,可他也怕侄子和虞家离心,忙安抚侄子。
“芳儿,你别听他的浑话,读书不是谁辛苦谁就一定能获得成就的……”
然而虞芳忍不下去了,他冷着脸转身面向虞藏,看他依旧傲气的神色,忽地笑了出来。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靠上了二姐姐,这是我虞芳的荣幸,等我以后青云直上,我定会回报二姐姐的,不需弟弟提醒。”
“至于你后面说的,我倒是想问问,弟弟去游学是怎么游的,到一处可观了当地父母官为政?了解了百姓疾苦?可看了陛下颁布的律文如何因地制宜的实施,还是说到一处便泡到当地书社,学院,只顾着风花雪月,纸上谈兵?”
虞芳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他向前一步,虞藏就后退一步。
这样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虞侍郎浑身颤抖,下一息冲了上去,他要打死这个逆子!
虞夫人,虞二老爷忙着拦虞侍郎时,虞芳还在说,一字一句锤进了虞藏的心中。
“我这两年虽娶妻生子,但跟在县令岳丈身边习得良多,我春日下地跟着百姓耕地,夏日栽过水稻,秋日里打过谷子,处理过县衙的琐事,判过案子,你凭什么觉得一定能胜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