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珩立马往侍卫来的那个方向大步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首看向带来的内侍和侍卫。
“咳咳,你们都记好了吗?”
大总管顿了一息,点头道:“都记住了,陛下您现在是宗室子弟,我们称呼您为公子。”
“很好。”
卫景珩转身就走,也不顾身上昂贵的大氅拖在雪地里,被泛起的污泥染脏。
*
这还是正月里,虽然已经进入春天,但偶尔还是会下两场春雪,等到日头升上来,这上山的路就格外地难走了。
虞亦禾的马车陷入淤泥,她不得不走下马车站在一边等候,带着的两个贴身侍女清霜,清雨也跟着马夫和一个仆从推动马车,可是那车轮卡进了石头缝里,便是怎么推也推不动。
虞亦禾看着揪心,挽起袖子也要过来帮忙,还没站到马车后就被马夫仆从以及两个丫鬟拦下来了。
“夫人,这种事哪里能由您来做呢?你站在一边看着就好。”
“是啊,万一伤着您就不好了。”
虞亦禾只好站在一边又看了一会儿,可是看着他们总是推不出来,她也顾不得礼仪执意上前帮忙。
卫景珩带着下属下山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穿着锦衣的貌美女子跟着身边的丫鬟马夫等人一起用力推着后车厢,皓腕都露在外面,已经被冻得有些泛红。
他顾不得仔细看她的样子,招呼着身后的人上前帮忙,六七个高壮侍卫一拥而上,直接将那马车硬生生抬了起来。
等马车平稳落地,他才侧首看向她,还未说话就因她的相貌而诧异。
她自然还是美丽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瘦,像是寻常那些追寻“西子之美”的女子一般,脸颊上的肉都没有几分。如同远山的眉也未曾舒展,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愁绪,与上辈子初见时完全不同。
一瞬间,卫景珩就洞悉其中原因,嫁入魏家四五年未曾有孕,她身上的压力太大,以至于让她比在山上独自带女生活时还要瘦弱,过的还要不舒心。
他心疼的紧,落在袖中的手伸了伸却硬压着没动。
因为对面的女子低眉顺眼地盈盈一礼,“多谢公子相助,请问公子贵姓?”
一如当年绮清园初见之时,那样的小心内敛。与后来明媚温柔的虞亦禾相处过的帝王喉头酸涩的要命。
这比相见不相识更为让人心痛。
须臾,卫景珩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我姓卫,国姓卫,乃是普通宗室之子,夫人不必言谢,夫人贵姓?”
虞亦禾已经察觉对面公子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不禁悄悄退后一步,而后才道:“我夫家乃是北宁侯魏家。”
她的本意本是拉开两人距离,不愿意透露自己真姓,可对面一句“魏夫人”让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仿佛是在叫“卫夫人”。
须臾,虞亦禾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人家公子好心帮她把马车搬出来,不过是多瞧了自己几眼,应当没什么旁的意思。
“多谢公子相助,这些拿起请各位壮士吃酒,以作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