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她死死箍着手臂得江淮远却浑然不觉,他的感触,远比沈韵来得更加强烈。
眼前这个湖,正是陆幼檀先前落水的那个,她如今的衣着打扮与那日近乎一样,又倚靠着栏杆。就像是从江淮远的记忆中走出来的那样。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去把陆幼檀拥抱进怀里。确保她是真的回来了,是真的还活着。
可就在他迈步的一瞬间,江淮远曾经呵责过陆幼檀的每一句话,魔咒一般的在他的脑子里响起,一股无形的阻力在阻止着他去靠近陆幼檀。
铺天盖地的震惊和狂喜之后,是难以言喻的惧怕和后悔。他知道,自己是对不起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的。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年轻将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陆幼檀低着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只得百无聊赖的侧着头,盯着枝桠上圆滚滚的小雀发呆。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陆幼檀在京城露脸的次数不多,却还是有人认出来她是江家的嫡女。她明明是死了,江家的葬礼办得也是体面,可如今她又站在这里,身后的端亲王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摆足了一副给她撑腰的样子。
细碎的议论声,随着风轻轻吹拂过陆幼檀的耳畔。
在真正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陆幼檀的脑子里空空白白的。也实在是江淮远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江淮远会气急败坏的上前质问她,又或者是直接就和她动手了。
这般落魄的江淮远,倒是让陆幼檀捏在手上的棋子有些不知道要往哪下了。
她抬手归拢了鬓边的碎发,侧转过目光时,却看见了江淮远拉着沈韵,先朝着她走过来了。
赵长阳笑了笑,介绍道:“这是陆家的,陆姑娘。”
江淮远心不在焉地朝着赵长阳点头。满脸复杂地看向陆幼檀,有些苦涩地轻声说:“怎么回来了,都不说回家来看看。”
他话音刚落,却见陆幼檀十分抗拒地别过头去,很明显的拒绝了要回答这个问题。
江淮远心中一慌,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分明是所谓的“家里人”把她推开的。此时提起,陆幼檀自然是不爱听的。
沈韵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两个人在变扭些什么,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触碰一下陆幼檀,可犹豫半天,还是收了回来。
“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太好了。”
沈韵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温柔的一面,可她的声音却止不住的哽咽颤抖。
听得陆幼檀也不禁鼻尖一酸,险些落下眼泪来。
他们谁也不说,可谁都懂,这一个“活”字,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艰难困苦。
陆家姑娘在江南是如何协助太子和许惊鸿的事,早已同长公主的故事一道,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