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的确是天大的诱惑了。16
孔嬷嬷却仍旧心里半点也不觉得开心,她跟着三夫人这么多年,积累下的主仆情义已经很深厚,何况三夫人早已经跟她主动提过,等到再过些年,就把她也放出去,让她去跟着孩子们颐养天年,也答应了消除她孙子的奴籍。
她越想心里越是如同剜心一样难受,沉着脸半点不为所动:“大人,不必说这么多了,您到底想我做什么?!我该做的都做了!”
“还差一点。”邹青笑了,也不因为她的态度而觉得生气,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四色攒盒,拍了拍手站起来:“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都老老实实的给我记住了,若是错了一点儿,你丈夫可回不来了。”
孔嬷嬷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她丈夫自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三夫人对他算是厚待了,给的赏赐向来极多,又提拔着他当了管事。
可是他却从来都不知道珍惜,见天的在外头惹是生非。
这一次更是中了别人的圈套,签下了印子钱的借条…
她原本是想着去求三夫人解决的,可是最近家里事太多了,三夫人原本就忙的像个陀螺,这边逼得又紧。
错了一步,接下来的路也怎么走都好像是错的了。
邹青没有管她的挣扎,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外头那颗只剩了一半却仍旧活的不错的枫树告诉她:“等到这件事事发了,你就送个信出来。”
孔嬷嬷挣扎着放开了孩子站起来,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你们在王府不是有人接应吗?!为什么非得要我帮你们?!”
为什么要拖她下水啊。
邹青挑了挑眉,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消失,看着孔嬷嬷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的啧了一声:“这样追根究底,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知道,现在我们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一点。”
孔嬷嬷知道他说的出就做的到,实在没有办法了,咽下心里的不甘扑在他跟前:“您神通广大,我已经替您问过了里面的情况,已经跟您说过了,郡主已经昏迷了……您想做什么,您自己就能做了,何必还要我这样没用的人替您去办事呢?”
邹青有些嫌恶的踹了她一脚,把她踹在一边,冷淡的看着她,半蹲下来看着她:“那府里的棋子,下了毒之后就要死了,她死了,谁再出来给我们送信?沈琛那可是天生的狐狸,嗅觉灵敏…也唯有你们这种,向来不声不响的,又在你们家里呆了够久的下人,才最适合跑腿送信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你们身上。哪怕是真的怀疑到你们身上呢……还有三夫人在前头挡着呢,三夫人对你,那可真的是信任有加啊……”
孔嬷嬷越听他说就越是觉得心里发凉,听到后来,整个人更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人看重的,不过是她是三夫人身边最得信任的心腹嬷嬷而已,说到底,得到这些银子,不是因为他们本身,而是因为三夫人!
他们连得到这些银子和活命的机会,都是靠着陷害三夫人,她简直都不敢想,之后的三夫人会怎么样-----三老爷毕竟是个势力的人,他要是知道了这些事,肯定不会替三夫人说话的,老太太看郡主看的命根子似地,肯定不会放过三夫人……
她后悔了,凄厉的喊了一声,便不断的后退。
邹青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如同拎一只小鸡似地将她面前不远处的孩子拎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问:“不要什么?你可想清楚了,你孙子的性命还有你丈夫可都在我们手里,这么大年纪了,你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罢?”
孔嬷嬷咬的嘴唇都泛了白,几乎要咬出血来,瞪着邹青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说着又膝行过去要接过孩子来。
邹青挑眉松手,将孩子小鸡崽似地扔在地上,似笑非笑的往外走,等走到门口了,又哦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孔嬷嬷,提醒她:“送信的时候,记得要小心谨慎一点,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们是没事,可是你跟你们三夫人……被发现的早了的话可就恐怕没那么好应付了。”
送信去哪里孔嬷嬷都是知道的,她搂着孩子,愤愤不平却又毫无办法的应了一声是,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邹青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踱出屋子,盯着那颗枫树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从侧门出去了,那里出去就是街道,他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某条胡同里。
孔嬷嬷这边却仍旧吓得心惊胆战,连给孩子擦眼泪的手都还在颤,惹上了那些人,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别看他们现在把话说的这样好听,可是孔嬷嬷知道,事情一旦不按照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发展,那他们全家的性命,顷刻之间就都完了。
她悲从中来,搂着孩子终于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小孙子懵懵懂懂的,被她搂得几乎要呼吸不过来,见祖母哭的这样厉害,一时害怕,哭的比她还要大声,一屋子登时都飘满了他们祖孙俩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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