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有风,有蝉鸣。
蝉在枝头聒噪着,市井的喧闹却将这蝉鸣掩去。
舒梨站在梧桐树边看了边寂许久,直到手中这根烟燃到尽头。
她觉得很巧。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竟然都能碰见他。
她看着边寂在这个只有几平米的小面馆里忙活,洗碗、擦桌子、端面送来给客人。
他这一连串娴熟的动作,能看出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
舒梨又点了支烟,斜靠着梧桐树,远远观赏着边寂的一切。
他的忙碌,在她眼里,像场真实电影,一点一滴地落在她眼里,凝在她心口。
盛夏还带着燥热的晚风拂过,梧桐叶哗啦啦响。
夕阳消散,天边逐渐被灰青笼罩。
第二支烟快燃尽的时候,舒梨看到,边寂身边多了个女孩。
十来岁的模样,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个子虽然小,可已经明显有了青春期发育的曲线,身上的T恤和短裤紧身得过于尴尬。
舒梨看得到边寂在跟女孩说话,周遭的嘈杂却让她听不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她以为女孩会说什么回应,结果看到的却是女孩对着边寂打手语。
舒梨错愕的目光落在那女孩的笑脸上,久久没有收回。
一个在说话,另一个用手语回应,与常人不一样的交流方式。
最后,舒梨看到边寂冲女孩笑了下,耐心又温柔地揉着女孩的头。
原来他也会笑啊。
周洛南的机车哄鸣声老远就能听到。
舒梨往周洛南可能会来的方向看去,转而重新再抬头看边寂。她觉得自己像个可耻的偷窥者,在偷窥别人的生活。
她收回视线,垂眸自嘲笑了声,而后往另一个方向走。
在前方转角的路口,恰好跟周洛南碰上。
舒梨什么都没说,连对视都没有,就直接上了周洛南的车。
轰隆的重机车声总会惹来路人的侧目,连在跟妹妹交流的边寂也听到了。
他忽地恍惚,抬头去看。
但眼前只有黑夜到来前的灰沉,除去看了百遍的熟悉景物,再无其他。
……
回家的路上,舒梨没出声,周洛南也没敢主动搭话。
等机车停下,周洛南摘下头盔,才鼓起勇气小心又歉疚地问舒梨:“还生我气呢?”
“气完了。”舒梨说着,利落下车。
她不是小气的人,有些劲儿过了,就算是过去了。
不爱记仇,也不爱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