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本是豪爽之人,极爱结交朋友,闻言之后,顿时大为感动,指着厚厚的积雪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撮雪为誓,结为兄弟如何?”
“你的强敌马上就到了,还顾得上这些?”方自如不禁一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能与你这样的奇才结为兄弟,死又有何妨!”叶知秋翻身下来巨石,迈步走入亭中,不等方自如开口,一把抓住他的手,“兄弟随我来。”
叶知秋捧起地上的积雪,堆了一个雪堆,方自如有样学样,两人对着雪堆朝天地跪拜了一番,结为了异性兄弟。
叶知秋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说,“如今你是二弟,一切都该听愚兄的,我令你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回头。”
“大哥,方才起誓的时候,咱们曾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现在却要小弟食言,是要限小弟于不义呀。”
“哈哈哈……骂得好!”叶知秋挽起方自如的手,“能够结识如此肝胆相照的兄弟,叶知秋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不过欲谋大事者,不必事事拘泥于小节,二弟年纪尚轻,如果陪着愚兄埋骨在这山野之上,岂不可惜。”
“小节不守,大节必亏。死生事小,失节事大。何况若能同大哥这样的英雄长眠在此地,那是小弟的荣幸,决不会有任何后悔的。”方自如被他的豪气所折服。
叶知秋越是要想办法让方自如离开,方自如越是坚决的摇头。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兄弟,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们。”两人争执了半天,射塌天已经上了雪峰。
方自如刚要回骂,叶知秋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盟主,随州的地盘,可是弟兄们拿命拼下来的,狂飙军一共折损了近万名弟兄,您现在派人将它夺走,岂不是让弟兄们寒了心,今后还怎么以致对抗朝廷的大军呢?请盟主以大局为重,将随州归还狂飙军。”
“老子要是不还呢?”射塌天完全没有将叶知秋放在眼里。
“那你就不配做义军的盟主,叶知秋只有得罪了。”叶知秋瞪圆了双眼,不怒自威。
“就凭你们?”射塌天轻蔑的哼了个鼻音。
“不,这位小兄弟与我素不相识,今天只是你我之间的决斗,请不要伤及无辜。”叶知秋足足比方自如高了一个头,此时挡在他前面,就像一只母鸡面对垂涎欲滴的老鹰,誓死也要保护身后的小鸡一样。
“你让我放他一马,可有什么好处?老子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没有好处的事情老子可不干。”
方自如脚下忽然轻轻一动,人已经抢到了叶知秋前面,拔剑指向射塌天,“方才我与大哥已经有了八拜之交,想找大哥的晦气,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哈哈哈……叶知秋,你想护着这个雏儿,人家可不肯领你这个情呀。”射塌天双眼一翻,露出一丝凶光,“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们。”
“快撤!”叶知秋一声暴喝,举起单刀,劈向射塌天。
射塌天双肩微微一耸,已经拔出双锏,左右开弓,架住二人的兵器。
方自如轻功虽高,内力却不知差了射塌天多少层,蹬蹬蹬连退了四五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要不是叶知秋及时出手,方自如此时已经身负重伤了,不禁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
叶知秋奋力攻击,逼退射塌天,回头问道,“你没事吧?”
方自如此时气血翻涌,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为了不让叶知秋担心,勉强笑道,“不碍事。”
“盘腿坐下,赶紧疗……”“伤”字尚未出口,射塌天已经反攻过来。
方自如不敢再托大,依言坐在雪地里,运起家传内功,开始调和内息,等他感觉身上的不适已经消退,再看两人时,发现叶知秋左支右绌,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射塌天几次想要腾出手来攻击自己,都被他舍命相救,这才没有受到伤害。
本来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现在反而给他添了负担,再这样斗下去,只怕大哥有性命之危,得想个办法扰乱射塌天的心神,让大哥有反击的机会,才能挽回颓势。
方自如忽的一跃而起,双掌拍向地面,顿时卷起一片积雪,撒向射塌天。
射塌天正在酣战之中,心无旁骛,忽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双眼顿时无法视物,但他临危不乱,双足蹬地,将内力灌注在双腿之上,猛地暴退了几丈。
他这一退不要紧,刚好到了悬崖边上,左足踩空,身子便坠了下去。
方自如早已算准了射塌天落下的方位,一朝白虹贯日,身剑合一,刺向他头顶的百会穴。
射塌天左手将铁锏往岩壁上用力一击,稳住下落的身形,同时右手向上一抓,竟要空手来夺方自如的宝剑。
这时叶知秋也跟着到了悬崖边上,眼见射塌天已经抓住了剑刃,急忙叫道,“撒手!”
方自如手中的宝剑乃家传之物,怎肯轻易舍弃,虽然听到叶知秋的话,稍一迟疑,仍然不肯松手,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掌心奇痛无比,剑柄仿佛刚从炉膛里拿出来的火钳一样滚烫。
叶知秋见势不妙,双掌抵在方自如的后心,运功助他抗敌。
这下情势陡变,成了三人之间的生死之战,只要一方内力不济,便要被对方的内力所伤,轻则一身功夫毁于一旦,重则葬身悬崖之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