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囹叹气:“现在不吃,一会儿那老太婆可就找过来了。”
韩淼恨恨地啄了一口放在面前的鸽子肉:“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了。”
从那以后,韩淼仿佛对打猎一事上了瘾,隔三差五就给傅囹添点伙食,从瘦不拉几的鸽子肉到肥美鲜嫩的野猪肉,他都能想方设法地弄来。
当然,即便他的身材在逐渐随着年龄长大,渐渐也有了鹰犬大小,但捕猎总归有风险,时不时也会挂点彩。
一个月很快过去。
傅囹不再经常忤逆易阿婆,她让自己干什么,基本没有不从。
易阿婆抓不到她的把柄,却始终记得那次被她威胁之事,常对她进行魔鬼式的训练——
让她和各种各样的蛊虫接触、并练习训化它们,有时甚至强制把她关在地窖里和一群尚未驯化的毒虫独处一室。
傅囹每次第二天从地窖里出来,都会被弄得精疲力尽,遍体鳞伤。
每当这个时候,韩淼自知无法闯入地窖去陪她,总会外出打猎一晚,第二天带着猎物满载而归地出现在她面前。
夜深人静时,他们也会像两个受伤的小动物般,彼此依靠,互相舔舐着对方身上的伤口。
顾清崖忽而说:“你知道吗?”
徐瑾:“什么?”
“俗世之中,总有一些人,尘缘早早斩断,有时就会在新的环境下,新的生活里,后天生出新的缘分。”
床榻上,韩淼靠着傅囹的脸睡得正香,甚至打起了呼噜。
傅囹闭着眼,蹭蹭他肥嘟嘟的肚子,翻了个身。
她脸上有伤,唇角却带着清浅的笑。
房间里的木桌上,放着他们还没吃完的野禽肉,在柔和的夜色里,慢慢从热转凉。
顾清崖指了指他们,说:“而那里——就有道新生的红线。”
两个没有根的人,在红尘中摸爬滚打,阴差阳错地碰到了一起。
又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彼此的根。
他们始终看着。
看着这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看着岁月时光如梭而过,看着他们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
看着易阿婆的脊背越来越佝偻、易希也不出所料长成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成人模样。
看着傅囹都逐渐变得亭亭玉立起来。
韩淼都还是没化形。
他依旧吵得很,平日里总是萧绫长萧绫短地喊着傅囹——“萧绫”是傅囹随口取的假名。
当初韩淼决定留下来跟着她时,问过她叫什么,但她莫名地不想回答“傅囹”这个名字。
于是取了母姓为萧。
绫字,则是从众多同音字中随便找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