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没再动手指。
端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用基因把欧姆三六九等的分开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大家分工合作才是最好的。”
风只是安静地站着。
她不觉得端午的话有错,或者说对还是错,对她而言其实不太有所谓。她想起了森峤,森峤以前总跟她念欧姆饲养手册里的东西——这样也要保护,那样也要保护,要尊重这个,要尊重那个。
她好奇,如果把这个问题丢给森峤,他会怎么回答?
老沙的旧吉普轰隆隆开来时,风他们已经等了快二十分钟。
端午脸色不太好看:“这次还有什么理由?”
老沙——每次负责在接应点之间接应不同组织成员的雄性欧姆,五十多岁,他成天和黄沙作伴,甚少有进城的时候,在成员之间又被叫做‘沙舟’。
只是他从来不准时,无论被说多少次,他也没有改过,依然我行我素。
老沙皮肤黝黑,有些地方是因为常年暴晒而形成的晒斑,他皮肤松垮粗糙,像被黄沙按着头在地上摩擦了一遍又一遍。他夹着烟说着永远不变的话:“这破天气。”
端午先上车,然后转身拉风上来。
门关上,黄沙“擦擦”地打在玻璃窗上,几乎看不到前路。
风摘下护目镜,抱着手臂开始睡觉。
从接应点到基地,得走起码半天的路程。
“黑塔的作用还没查明,我们要更加小心,让组织成员这样暴露在外面是很危险的。”端午道,“你不能总是这样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这次回去我会申请换掉你。”
这算是端午说过得最重的话了。
老沙哈了声:“你换谁来?在这种天气里能做到不迷路的只有我。”
他哼笑一声,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端午,牛顿是很信任你不错,但不代表你什么决定都能做。牛顿是我们的首领,不是你,起码现在还不是你。”
端午面无表情,以牙还牙:“你是很能认路不错,但如果因此造成组织的巨大损失,你担负不起。与其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你身上,我宁可花费些时间多培养几个司机,相信牛顿也能理解。”
老沙一噎,烦躁地啧了声,转脸去看睡得打呼的风,僵硬地扯开话题:“她怎么累成这样?这次任务很难?”
“不难。”端午想起什么,道,“是心累吧。”
“嗤,这小家伙有什么心?”老沙不屑道,“你是不知道,你还没跟她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能把奥斯克鲁耍得团团转,下狠手眼也不眨。我见过那么多小孩儿,就属她的心最狠,是个凉薄性子,不记仇,也不会记得人好。”
“她也就是从小进了组织。”老沙道,“要是一开始就跟奥斯克鲁在一起,那就是敌人了。”
端午没答话,老沙也不说话了,车内安静下来,只剩下“擦擦”的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