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你。”森峤顿了顿,叹息,“希望你能快乐。”
风重新变得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进森峤的眼底。
天黑了,院子里没有其他动物了,几只鸟笼挂在树上,遮挡了布帘,也安安静静的,只偶尔能听到几声扑腾翅膀的声音。
路灯昏黄的光在类蛇人青金色的眸子里映出两团细细的火来,光晕在他漂亮的鳞片上镀了一层偏光,从某个角度看来,像极了古老的艺术品。
她比划着——我很快乐。不用担心。
森峤便更担心了:“是吗?可我没看出来。”
风拿手指按住自己的嘴角,往上提,眼睛里却并没有笑意。森峤压住她的手,尖利的指甲勾划过少女薄而柔嫩的唇瓣,只轻轻一下,就划出血来。
森峤一惊,忙拿纸压在上头:“抱歉!我不是故意……”
风推开他的手,舌尖舔了一下,并不在意——这么点伤,不算什么。
森峤鼻端有淡淡的血腥味,还有药味,少女的脸色惨白,因为瘦弱和疲倦而没什么精神。她耷拉着眉眼,舌尖一下下舔过唇瓣上细细的伤口,一阵夜风吹来,将她的短发从后拂到前,像有一只大手代替森峤,狠狠揉了下她的脑袋。
森峤愣愣地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这些天他所有的情绪都只围着小家伙转,一刻也没停过,他无暇思考其他,直到眼下一片安静,他的指尖上还残留着小家伙的血,忙乱的心绪才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似的,敲响了他脑内的警钟。
和无知无觉的风不同,森峤对自己的感觉是十分清楚的。
他震惊于自己的亢奋和冲动,震惊于这一刻身体产生的所有反应,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指尖的血仿佛会烫着他一般,他摸出纸巾擦拭,一抹鲜红绽放在纸巾里,让他眼皮跳了跳。
幸而风没再管伤口,也没看他,只是看着夜色下安静的院子发呆。
森峤不动声色的站到她身后,继续推着她慢慢散步,心跳却一下快过一下,震惊扩散自全身,令他的尾巴控制不住的左右晃动,以缓解内心的不安。
他对风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了:他喜欢风,像喜欢另一个奥斯克鲁那样喜欢。但他们不是一个物种,他们的体格差距如此大,风甚至无法完全接纳他的拥抱。
这是不对的。
森峤喉咙动了一下,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小家伙——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以及一个小小的可爱的漩涡。
可能是哪里搞错了,他忍不住想。
这一晚,他的情绪如海浪,呼啦冲上来又吓的退回去,下一秒再次席卷而来,带着浪花带着气泡,咕嘟咕嘟,涨满他的心口。
他从未想过自己和尤利慧的未来,却设想过无数次和风的未来——院子要如何打扮,房间要如何布置,要给她买多少衣服,买多少吃食,为她种上多少花。
无论她跑了多少次,他都执着地要将她找出来,抓回来。这种执着,早已超出了对普通宠物的担忧和关心。
一夜无眠,森峤干脆去审问龙女。
天即将亮了,正是欧姆最没有防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