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落回冰冷的水里,而是落进了温暖的怀抱。
她睁开眼,发觉自己的睡姿实在糟糕,压到了伤脚和伤腿,难怪会做这样的梦。森峤将她抱在了怀里,小心地护着她的手脚,见她醒了,略尴尬道:“我听见你的声音,过来看看,想帮忙。”
风疑惑的皱起眉,似乎不明白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
森峤解释:“就是痛的声音。”
风不能理解,但她还困着,便靠在森峤怀里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次梦里平静了下来,没了冰冷的河流和凸起的、撞来撞去的石头,她像是在冬日不冷不热的阳光下,睡在稻草堆上,四周带着安逸的气息,让她沉溺其中。
有什么东西缓慢地沿着她的背脊爬动,不难受,反而有点舒服。她侧过头,在一片模糊里看见像是绳子、蛇或者别的什么细长的东西,轻柔地摸她的背,钻进衣服,一点点扫过她稚嫩的,未经历人事的身体。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拉扯出来,一点点扯的很高,最后淹没过了头顶。她喘息着醒来,脸红红的,心跳很快,身体还未从无法言说的感觉里醒来,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倦意。
森峤早就不在了,她的伤腿和胳膊下放着枕头,很软。
窗外天光大亮,陌生的日光晃眼的白,她转过头有些羞耻——哪怕她不太懂很多事,也知道这是春梦。只是这梦实在离谱,既没有男主角,也没有什么浪漫的画面,只有一截细长的仿若蛇或者绳子般的东西,蹭来蹭去的,就让她有了感觉。
她有点烦又有点莫名其妙,肚子隐隐作痛起来,算着时间,月事快到了。
风来月事的时间很晚,像她对感情不开窍一般,刚满十六岁的时候才来。第一次来的时候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以为自己得了病,还是十字架教她该怎么处理。
那一刻她觉得做雌性很烦,在厕所里换裤子的时候,看着大片的血迹,觉得自己很羞耻。
月事来的还算规律,但对她而言一直很不习惯。来时会肚子疼,腰酸,比平常容易烦躁和焦虑,情绪起伏大偶尔还会莫名其妙的过敏。
十六年潇洒自如的人生仿佛突然被按了停止键,她感到雌性总是在内耗,从身体到精神。但她不知道这种想法到底对不对,或者说,她并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毕竟有关雌性的所有东西——故事、传说、规矩、习惯好像都不是雌性自己定的。
就像小美人鱼的故事,也不是雌性写的,而且很难说那到底算不算是一个“童话故事”。
她感到世界里充满了谎言和欺骗,隐隐的,对人和事物都保持巨大的怀疑和质疑。
端午和龙女的事再次让她感到一种“不值得”,森峤坦诚曾经参与了那场屠杀,也让她觉得不真实。但要说出来,要表达这种巨大的焦灼又令她觉得没有必要。
只有在森峤面前,她想,只有在那个类蛇人面前的时候,仿佛说什么都是理直气壮,都是理所应当。发脾气也好,任性妄为也好,落泪也好,好像只有在他面前是无所谓的,她不需要他理解,不需要他认同,就像是跟一只路过的猫咪倾诉了秘密,猫不会有任何回应,也不用有回应。
森峤不在,风也不想睡了,她在床上躺着,开始想这些日子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