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备注。
“老板”。
白雁翎盯着来电显示,觉得有些奇怪,林思涵这样含着金汤匙的大小姐,也会有当下属的时候?
手机铃声还在持续地响,他未多做迟疑,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于耳边,“喂”了一声。
“……雁翎?”
那边有些惊讶,但语气很快就变得惊喜,“雁翎,你在涵涵身边啊?”
原来是林思涵的母亲,林母。
女儿给自己母亲的电话备注为“老板”……
白雁翎心中浮起的怪异感更甚。
却已经接了口,“嗯,妈……她睡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林母语气温和慈祥“我之前跟涵涵说过,要她带着你一起到我家吃顿饭的,毕竟你们结婚也有一个半月了,我也有这么长时间没看到涵涵了,本应该回趟娘家的。”
白雁翎目光直直刺向躺在床上闭目沉睡的林思涵,很好,她现在睡得深沉,他也无从得知这次回林家是不是她又设的一个局。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什么就见三次……这个月早就多见了两次,这女人果然不可相信。
他眉心一点点加深,嘴上却不得不客套地附和着,“是啊,那妈,你觉得什么时候回去比较好。”
岂料林母笑着回答,“后来我和你父亲合计了一下,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不如直接去婚房看看你们,这样省的你们来回折腾,也让我们看看你们把新房布置的怎么样了……后天下午我就和你爸一起去你们那登门拜访,这事记得明天跟涵涵说一声,雁翎,不扰你们休息了,我先挂了啊。”
这一招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想起之前的确去过一次婚房,那里尘埃遍布,萧瑟冷清的样子要是被长辈看到……
不由得拧了拧眉心,整个人靠在床头的柜子上,捏着顾烟然的手机,半晌没说话。
佣人们进进出出地给顾烟然擦头发,见到自家少爷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敢说话,整个卧室陷入到极端的沉默中。
直到时见深走进来,看他快要凝固成了化石,颇觉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呢?”
“滚一边去,我心烦。”
白雁翎吩咐佣人给他准备客房,直接把他赶出去,刚刚的思绪被好友打断,他一下子想不起来之前在烦恼什么,倒是时见深之前说过的话又一刻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想。
“你喜欢她。”时见深判断道,“你已经心猿意马了。”
统统鬼扯。
他放下她的手机,从身上摸出烟又不能抽,只好在指间灵活缠绕,内心否定了好友的话,脑海里却浮现起他之前挡在林思涵面前,为她不惜和这位江山市新贵大打出手的场景。
也是,他要是真是对她没一点想法,何必出手把她护到自己身后,还宣誓主权,说什么他的女人旁人也敢觊觎这样小言一般的话……重新想起来,那种莫名的羞耻感让他脸微微地热起来。忍不住在心中咒骂几声,才让周身的热气消散了些。
他要真是对她没一点想法,会因为韩青枫的出现敏锐地察觉到心中的那抹不快吗?
她之前就在梦中说什么“萌青”,这韩青枫的名字里也有个“青”字……她做梦都不忘记念叨的,就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
他要真是对她没一点想法,也不至于这几次看到她,怎么就愈发地只能望见她的眼睛和嘴唇了呢……
心烦的时候,往往就是大脑和心里出现了矛盾,一个冰冷理性,一个热情感性,心里不承认的,大脑已经替你冷静判断了;大脑都妥协了,心里面就是不甘心……他处于前者,脑子却还在飞速转动着,偏偏不愿把自己的这些行动归结为一句“对她有想法”,一定要想出什么别的理由来。
顾烟然自然不知道白雁翎心里的弯弯绕。她此刻正在做梦,一切恍惚又回到那日在琴怀听到的钢琴声时的场景。
那钢琴声,她记得自己听过,却不知何时听过,只觉得这琴声像是要冲破她极力压制的记忆,她在梦里又一次跑出了琴怀,朝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跑去,却再一次看见回头的是白雁翎。
“都怪这个百雀羚坏事。”
梦中方小圆气愤地对她说。
对,都怪白雁翎,都怪百雀羚,都怪他……
她也生气,跟着方小圆一起骂起来。
“……”
佣人在给顾烟然擦头发,见她紧闭双目,嘴巴一张一合,连忙轻声对出神的白雁翎道:“少爷,夫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