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换啊?”
白雁翎把东西放进洗手间里,又关门走了出去。
他把卧室的灯打开,在外面等了一会,顾烟然终于走出来,见他还没睡,有些惊讶,“你怎么……”
然后就看见他放在床头柜上一字排开的物品:红糖水、热水袋、止痛药、毛巾和纸巾。
她这次是彻底震惊了。
“我妈以前也有这毛病,我爸回回这么做。”
他把盛着红糖水的杯子递给她,神色很淡漠,“喝吧,喝了就舒服点。”
她有些受宠若惊地从他手里接过了杯子,慢慢把糖水往嘴里渡,又听他说:“你坐啊,站着喝水不是不舒服吗?”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这才坐到了床上。
白雁翎把热水袋也递给她,在看她喝水的时候,觉得自己一直这样站着实在尴尬,就在床角那坐下来。
两个人中间隔了好大的距离。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放,看不是,不看也不是,干脆看她喝水,看着又觉得好笑:
哪里有大小姐这样喝水的,他调的是温水,她还喝的那么小心翼翼,那神态,那举动像躲在他脚跟后头的麻雀,他脚后有一滩水,小麻雀忍不住渴跳到他身后汲水,低下小脑袋啾那一小口,然后抬头看他一眼,又四处张望张望,才敢低下头喝第二口。
怎么会……
那么可爱呢……
他突然想养只鸟了,就养只麻雀,小头小身子,披着灰不溜秋的外套儿,有只小嘴,神情惊恐的,准和她一模一样。
顾烟然当然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一点点喝完了糖水,觉得舒服了些。
他说:“不急,反正都起来了,再多喝一点。”
此时佣人都熟睡了,他自己一个人给她又倒了杯红糖水。
她捏着温热的杯子,小心地转过头看他,他已经抽了口烟,“你慢慢喝。”
她捏紧了杯子,“我能问你件事儿吗?”
“你说。”
“……你和你爸,好像关系不太好?”
他把烟圈吐出来,“我想谁都能看出来。不像你们家,你能和你爸妈无话不谈。”
她哑口无言,不是无法辩驳,而是不能辩驳。
她没有父母,不知道他们在哪……
后来有了养父母,人家从没把她当女儿看……回回瞅着她,都是在打量自家的童养媳呢……
她心里有些酸涩,低下头又喝了口糖水,听见他说:“对不起。”
这是他第二次道歉了。
他问:“我是不是很幼稚?”
“那我岂不是更幼稚,我还咬你呢。”
她由衷地,有些惭愧。
他笑了一下,“你还小,你才多大?二十出头。任性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