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下巴努了努他旁边,顾烟然顺着看过去,见到那一沓文件就放在沙发上,终于松了口气,忍着安心转头看他。“这位先生,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他捏着下巴上的赘肉呵呵笑起来,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空位,“你过来。”
顾烟然知道这种人,尝不到甜头就不会让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脆弱的心脏开始咚咚跳起来,一步步朝他走去,还没到位子上,他那只肥手已经朝她伸过来,对着她的腰狠狠一拽,这一手她虽料到却还是敌不过他的气力坐在了沙发上,头磕进他的肩膀里,瞬间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老的,腐朽的,醉醺醺的带着腥臭的气味,她恶心地差点要吐出来,当即从他右手胳膊与腿之间的空当处夺了一份文件,朝他脸上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你敢打我,你个小婊子!你几天前就应该躺在我床上由着我变着法儿的搞你!草死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只会卖屁股的小贱货!”
老男人大怒,被她打得要多脏有多脏的话都说出来,顾烟然听着他的话才想起,钟铭儿和韩青枫订婚那一晚,钟铭儿在自己耳边含笑轻声说,她会在被下药后的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和一个五十岁秃顶大肚子的老男人已经睡了一觉……她几乎已经肯定,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钟铭儿要将她送到床上的对象,一想到差点就被这种人糟蹋……
钟铭儿,你怎么那么恶毒!
顾烟然眼眸愈发薄凉,她望着眼前朝她扑过来的男人,冷静而敏捷地躲过他这一波的攻击,趁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起不来,把手上的这份文件扔到一边,换了个大点的厚重的,夹子壳硬棱角分明的,一下,两下,往他的背上怼。
“嗷!”
老男人顿时疼地大叫起来。
“你也是有娘生的,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你都五六十岁的人了,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你说话这么难听,你嘴巴这么毒,日子一定过的很痛苦吧。”
顾烟然狠狠地拿着边角击打他的后背,这段时间她忍了不少气了,她要发泄出来,这个人是最好的发泄对象,“你以前这样害过其他的年轻女孩多少次?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报应这件事?今天我不光是为我自己打你,还要为你妈打你,为那些被你害过骂过侮辱过欺负过的女孩子,好好教训你!”
顾成实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不见顾烟然出来,又迟迟没收到信号,心一慌。再也顾不了多少也推开包厢的门进去,却没看到自己以为的场景,只见到顾烟然安然坐在沙发上在整理文件,一个胖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姐……”
“刚数好了,文件一个没少。”
顾烟然把文件抱在怀里,看到顾成实分外复杂的目光,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成实。”
“姐……”
“你以为我这五年怎么过来的,我曾经被人毁了一次,所以现在,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她轻声道:“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我有话要问他。”
顾成实应了,费了点力把胖男人拎起来,酒泼到他脸上,他很快清醒过来,这下,一看到顾烟然只敢哭,“我的大姑奶奶,求您饶了我……”
“谁指使你的,钟铭儿?”
不,幕后操纵这一切的必然是钟铭儿,她要问的不是她,而是……
“把文件教给你的人是谁,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老男人看着她。没说话,顾成实直接对他肚子狠狠来了一下,疼的他眼泪已经出来了,“是,是我表侄女的外甥女,她叫杨雅萱,她昨儿个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拿着文件等你,昨天下午和晚上都没等到你,她又让我今天过来,说是守株待兔也一定要守到你……”
杨雅萱。
表侄女……就是杨悦吧?
是的,她记得杨悦之前一直不给自己摆好脸色,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在财务部做会计。挡了她亲戚的路吗?
看来这亲戚,就是这位杨雅萱小姐无疑了。
顾烟然朝顾成实使了个眼色,顾成实明白她的意思,冷着脸对老男人吼了一声,“滚!别再打不该打的人的主意!别再出现在我姐面前!”
老男人不住地点着头,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包厢。
顾成实看见顾烟然脸上凝重的表情,有些担心,“姐,怎么了?”
“这个杨雅萱很聪明。”
顾烟然示意他坐下来,像是对他分析,其实是在给自己分析,“她和她舅妈不同,她舅妈一心想把我打得翻不了身,但是她不同,她想温水煮青蛙,让我一步一步陷入万劫不复。”
像是一只精心编织蛛网的蜘蛛,已经布好一切的局,就等着将网一步步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