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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如灯灭,往日种种恩怨消散个大半,三年下来,靖穆帝对段家家主的嫉恨之心也没有多重了,埋着的愧疚升腾起来。
段家家主还真就没有对不住靖穆帝的地方,甚至是靖穆帝年少时候的挚友,靖穆帝初登大宝时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皇位上,段家家主功不可没。
可靖穆帝实实在在的负了段家家主,他终归是帝王,眼里容不下段家家主握着的权势越来越大,也容不下越皇贵妃对段家家主不悔执拗的深情,要说后来段家家主落寞辞官没有靖穆帝暗中推力,宁如颂是不信的。
这一世却万万不同,宁如颂和贺玥可以称得上两情相悦,这就扎了靖穆帝的眼,为何,为何他和越皇贵妃就不能善终呢?!
“不用理会父皇母后。”宁如颂手指摩挲着贺玥的脸颊,垂眸看她,谁的心肝儿谁心疼,“玥玥,有我在,谁也不能给你气受。”
类似的话语宁如颂在这一段时间里说的很多,叫她别怕,别惧,每一次都温和地化着贺玥的心房。
贺玥就想,甭管宁如颂在别人面前是个怎样冷心冷肺的,起码在她面前从没有摆过脸色,是个让人心安的。
现在的气氛很缱绻,贺玥又陷在了宁如颂的容色中,她站起身来,第一次大着胆子吻了上去,呼吸交融,她闭着眼,颤巍巍的,俏生生的。
眼尾漾着红,宁如颂手指抚上去,烫到了心头,只觉得眼前景色美得惊心动魄。
“玥玥,我的玥玥。”他声线含着喜,把她拥在怀里,弯腰回吻过去。
吻得热烫缠绵,这回宁如颂不同以往,他很贪念,吻得既急切又重,恨不得两人相融在一块儿,他在心里头唤了她一声又一声。
人有魂灵吗?应当是有的吧,不然他为何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颤?
“如颂。”一吻分离,贺玥握住他的手,宁如颂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手一直在抖,他却没有察觉到。
“我只是太喜悦了。”宁如颂清绝端华的面上是一眼就能瞧出的喜色。
宁如颂的喜爱太热烈了,沸热滚烫,贺玥软着身子依靠在他怀里,被清新的味道包围着,她觉得今日的疲惫也散去了大半,有些紧绷的神经也都松乏了。
仿佛以后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
九月太子加冠,仍然取了‘持珏’二字,贺玥得知这个字直说二人有缘分,振振有词道,“持珏、持珏,有两块玉,恰好我的名字也有玉,我们真有缘!”
殿内没有宫人,贺玥歪躺在宁如颂的腿部,颇有纨绔大少的浪荡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本话本子,她看上一眼,吊着声线,“郎君姿容绝世,何该与我有缘,何不入我帐,享受人间极乐呢?”
这话本子话语通俗,行文间又大胆,是贺玥近几日的心头宝,都看了不下三遍,宁如颂记性好,也能说出来几句,他用手指点在贺玥的心间,轻柔地转着圈,“极乐?娘子哄我、骗我,莫不是要勾了我的魂再狠狠丢弃!”
他斜斜一个眼神,带出无法描述的韵致出来,贺玥瞬间和话本子中的女子共情了,忙接下话,“傻话,你的魂若是在我这儿,我的魂儿自然也在你那,互换一回,何谈丢弃?”
“罢了罢了,我随你入帐,要我命你随手拿去,且容我痴惘一回。”宁如颂语调特地呈着哀怨,就这么弯腰在贺玥眉心落下一吻,“娘子要怜惜、怜爱我。”
贺玥双手捧心,侧过身子拱进他的怀里,嘴里嘀咕着,“蓝颜祸水,蓝颜祸水……”
宁如颂笑着拥着她,一手护在她的腰间,生怕她动作过大,跌了下去,言语打趣她,“娘子徒有贼心,没那贼胆,又一直来闹我,新婚之夜该如何是好呀?”
姝丽的小脸儿从宁如颂怀里抬起来,贺玥还强撑着,“如何是好?你大话说太早,天底下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到时候你累着了,我还活蹦乱跳的。”
话说的糙,但是没有任何威慑,她自个脸都红着,语气也有些磕巴,为充大王也是难为了她自己。
两人现在虽同住在东宫长信殿,但是夜间却从来没有共睡一床过,宁如颂把正殿寝房让给她,自己睡侧殿。
大婚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十月初九,宜嫁娶,是个好日子,何皇后想压着大婚不办,宁如颂态度强势,她才偃旗息鼓。
何皇后或许是被那一日宁如颂在坤宁宫说到的话激到了,这会儿一个劲的想彰显慈母心肠,她又打着为太子好的说头,想在大婚之前把何氏姐妹迎进东宫先伺候着。
宁如颂动了真怒,何氏姐妹还没有跨进东宫就被南王亲自带回了何府禁足,他时隔多日再次主动踏进坤宁宫,再三警告下,何皇后声音哽咽的问他,“本宫是你生母!你要因为一个孤女和本宫断绝了不成?!”
宁如颂缄默片刻,“万事有因才有果,且珍惜你我之间快散尽了的母子情分吧。”
至此之后,何皇后再也没有传唤过宁如颂,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
何皇后闹出来的事,宁如颂没让贺玥知道,太糟心神了。
小关子自小跟着宁如颂,有几分薄面,那时在宫道上他大着胆子问,“殿下,东宫里除了太子妃没有任何一位女子,恐招朝臣非议上奏啊!”
哪朝皇家不讲究一个多子多福,独独一个太子守着太子妃一个人,叫他看着心急。
宁如颂很平静淡然地回小关子,“把她们放进东宫也只不过是个碍眼的摆件,何苦呢?”
小关子担心的是皇嗣的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