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秦烟孤独地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疤。
他静坐一会儿。
望见窗外出奇冷静的月亮,照耀这?荒诞的人?间。
他又翻出《胭脂扣》的影片,将它投入播放器中。关掉灯,只留下屏幕幽暗的冷光。影影绰绰,他的睫毛投影覆盖在脸上。
他正襟危坐,仔仔细细,眼神绝不再迟疑,很快下定决心。
他不愿做电影中的十二少。
影片结束,屏幕中没有了色彩,更加黯淡了。
秦烟给?自己认识熟悉的人?都发去最?后在人?间的只言片语,远在国外的爸爸,已经有一个新家庭的妈妈,异地的大学朋友……还有周朗星。
然后,手机关机。他在厨房挑拣一把合眼缘的工具,静等?周叔容回来。
这?时,是八点多钟。是晚饭过后不久。
国外的爸爸是在白天游泳,他没看出这?则饱含关切的信息有什么不对劲,给?秦烟打了一笔钱。
他的妈妈在厨房里洗碗,一大家子肮脏的碗筷,需要一个女人?献出自己的爱,才肯自愿清洗。她的手机给?女儿玩了,小朋友正在看搞笑视频,顺手将短信提示滑走了。
异地的大学朋友还没有下班,他的上司升职了,留下的位置众人?都在明争暗夺。加班只是一件不起眼的手段。他听到?短信提示,看一眼,再盖上手机,准备下班回家再说。
同一座城市的周朗星,他正躺在深色的大床上,出神地望着床头柜上丑丑的花瓶,还有那一束干花,他制作?时加了一些香水,现在还有淡淡的余香。
或许是幻想出来的嗅觉。
或许并没有他以为的淡淡的香气。
但没关系,他只是睹物思人?。手机叮当响起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到?寄信人?时,双眼瞪得大大的,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随后,漫天的欢喜淹没了他。
自那天开始,周叔容和周父视频聊天,定下一个约定,周父把周朗星牢牢地锁在这?家庄园里。随时随地都有人?看守。
十多天了,他自残般幻想着秦烟和周叔容每一个相处的情节。
他更加消瘦颓废了,胡子没有剃,双眼凹陷,比周叔容更加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周父见了他,都心生不忍。
秦烟的短信,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简短的关切之语,仅仅二十七个字,写得很片面,很大众,每一个离家的人?几乎都能收到?。
周朗星想,他写这?则短信的时候,周叔容一定不在身边。不要小看任何男人?的小心眼。
“祝你人?生一路顺风。”
二十七个字,他念来念去,一边念一边思考如何回信。
但,这?句话感到?奇奇怪怪。
他猛地起床,把灯关掉,冲到?阳台上,冷风拂着他的脸,他站在危险边缘,又再次轻轻地充满惆怅地念出这?句话:
“祝你人?生一路顺风。”
然后,他有一种想跳下去的欲望。
秦烟……
周朗星给?秦烟打电话,但始终得不到?通话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