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容不听话,没有乖乖在家等他。依然跟在他身边。
今天周六,坐电梯的人不多,几乎都埋着头玩手机。
秦烟进来后,靠近电梯门的外卖员感到一阵微微的凉意,不由抬起头来,只看到秦烟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周叔容歉意对他笑笑,“真不好意思,挤到你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小心避开活人的身体。
忽然瞥到什么,他看向身旁抱着小孩的盘发女人,她面容枯瘦,眼底青黑,目光黯淡,十分的憔悴。仔细一看,那不是抱,那个婴孩分明是挂在她手臂上。
女人毫不知情,只是感到手臂酸痛,不断用力捶打肌肉。婴鬼还以为她在摸自己呢,仰头哇哇笑,眼里十足的依恋。
那只婴鬼有一定的修为了,能趴到女人身上,直接影响她的肉身。
周叔容留意了许久。
电梯门开了,各人鱼贯而出。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从他眼前走过,她撑起一把黑伞,携带着婴鬼离开了。
秦烟站在大楼的玻璃门前,抬头望了眼太阳,那般炙热绚烂得不可直视,几乎令眼泪掉下来。
他踌躇在门前。
为什么踌躇?
只是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他忽然后悔——不该戴一顶遮阳帽,而是要撑一把漆黑得丝毫不透光的遮阳伞。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拽了拽帽檐,低头迈了出去,投身于阳光之中。
他身旁,期盼紧紧相依的周叔容也踏了出去。
他抱有一种微弱的希望。
然而。一瞬间,那灼热的阳光像滚烫的开水一头浇到他脑袋上。
惨叫声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苍白惶恐地退了回去,缩在那阴暗迷离的地方。
他痛得全身无力,目光穿过那道门,看向在阳光中行走的秦烟,他全身都在发光。这光令周叔容感到向往和害怕。
秦烟出了小区,接到一个电话。周朗星打过来的。
“阿烟!”他唤他阿烟,很亲密的称呼,语气忽然直转而下,有些颓丧,令秦烟联想到一只垂着耳朵的大狗,“阿烟,我出不来了,家里的老头子势必要把我关到石膏可以拆掉为止。”
“那不是很好。”秦烟自己都没有察觉,听到周朗星的声音,那种孤单麻木感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笑着说:“把你关起来才好。哪有伤了腿还活蹦乱跳地到处拱?”
“啊?你这个形容,好像在形容一条狗。”周朗星很高兴,秦烟的声音很精神,病已经好了。
“那真不好意思,让你有这种误会的联想。”
秦烟接电话前还有点忐忑,昨晚回忆起来真是太尴尬了,幸好周朗星并没有提起来的想法。
“对了。你下班没有?我是看着时间到十二点才给你打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