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所修大风阁,只为纪念汉高祖定都长安的伟大决定。然而这其实不是个好决定,是没办法的事情。
汉初长安位于对匈奴、对西域、月氏作战的前沿,所以刘邦定都与此和王霸之气毫无联系,只不过为了改变态势、击败敌人,扩大有效管控领土而已,和后世朱棣定都燕京时说“天子守国门”是一个道理。
朱棣有数次征北元,刘邦亦有大同地区白登之围。当然,后来到朱瞻基那儿不打了,用封号换和平。异曲而同工。
所以“大风起兮云飞扬”既是英雄豪迈之歌,同时也是暮年的悲春伤秋,正体现了未被神话的刘邦与常人无异的情感。
接下来我们去了北城门看明代城墙。这一下午干得走了两万步,着实累了。
恰好看到北城内东侧有个“古西楼书屋”,便走进去看看能否歇歇,不料却看到大批小时候想买却买不起的古典作品,基本都是中华书局、青年出版社等出的老书,估计时间都比我年龄大。
于是按她们最低消费要求三十元要了杯蜂蜜柚子茶到楼上去喝,才发现这小楼居然被分成了三层!
店主用心地设计陈设和区划分割,有独坐、双人对坐,也有临窗吧台和公用长桌,有公共区域也有私密雅座。
书看累了抬头呆望一会儿坚实高大的城墙,喝着温暖柔和的饮料,不亦说乎?
在这陌生之地发现一处能够安静、舒适享受时光的空间,真是今天最大的惊喜。
禁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希望若干年后再来,它还在这里默默地与城墙一起坚守岁月!
回去路上,又看到路边出了不少屋台摊车,竟一直排列到我们酒店所在的这栋楼,难道是西安特有的?
我们决定先去住处旁边的味鼎长安吃晚饭。元两个人吃得很饱,尤其是秦川牛肉、牛肚串串和茴香面皮都是没吃过的陕味,让我们着实领略了这边的风采。
说实在如果把它当西安餐饮标准,确实比我们习惯的要味道重些,肉类更丰富。
但对肉类的处理都比较合适,软烂适中却不是我们所能轻易做到的。
晚上回到酒店出了点状况。芳想再要床被子,却下去很久。我正着急想去找她,她气哼哼地回来了。
原来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前台给我们安排的是大床间,但不止为何芳发现同样户型、条件的网上的标价是一百多,网上只有行政套房才是小三百,故事差在哪儿了?
和在京的旅行舍两边对账,最后决定我们明早退房去另一家住。我在灯下急急地修改西安的游览和线路一直改到了号那天。
新酒店是酒店的大明宫北地铁站店,房间明显大了,而且摆脱了那下水道气味让人身心愉快。
客人要的只是愉快和放松,忍受、凑合的年代已经过去了。
西安这座古老的城市是传统与现代生活的综合体,你可以看到很多时尚的东西,也有众多青少年穿着华丽的汉服飘然而过。
有秦腔热情的招呼,对外地人不打折扣的诚实与质朴,有司机师傅在你过斑马线时习惯的停车等待,但同样不乏万达、印象城、、合生汇的灯火和京东的广告。
你可以看到城墙下保洁阿姨身着紫色唐装认真地打扫绿化区的落叶,看到街边挥毫泼墨为邻居写春联的老大爷,还有公园里把音乐声音只放到自己可闻程度,认真打太极的老人家。
这座城市的不张扬、内敛,正如那座著名宫殿的名字一样内敛而大气——含元殿。
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哪怕是最普通的巷道里看到墙上有介绍本区有名建筑或典故的绘画,但没听到过任何西安人开口闭口“我们西安……”,“西安人……”或者“老秦人……”;我更没有见到吵架拌嘴、或不相让。
有次在大明宫外的虎子水盆羊肉吃饭,跑堂阿姨一声大嗓门吸引了我的目光。
扭头看去,原来是她催促一位客人快点吃,因为有八个客人等位要用这张圆桌。
那老兄马上三两口喝完汤水起身,这时八个人中走在前面的两个抱拳向他作揖连声感谢,这人只是笑笑抱拳回礼,戴上帽子就离开了。
我目瞪口呆,仿佛穿过时光走进了过去,回过神来又确是身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