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魏的心情肯定是比邓思同要沉重一些,这事是他?失职所?致,他?被身份不明的自尽女子骗到?,才有了今日?之祸。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王爷对戚姑娘的态度,那是不惜违逆皇上与太后也要带回王府的心尖。他?把殿下的心尖弄丢了,且还空手?而?归,正如殿下所?言,他?怎么敢说出让殿下心安之言。
见?到?王爷,王爷并没有怪责,好像除却最早发现人被调了包后踹他?的那一脚外,王爷再没有迁怒于他?。这让金魏更加的心虚,可他?尽力了,南边方向的主要城镇的关卡上,他?都亲自守了,仔细查看了,确实没有戚姑娘与可疑人员的踪影。
殿下不等他?回禀,问他?道:“她是如何骗的你?”
金魏马上反应过来,如实道:“声音仿的戚姑娘,一模一样,她用戚姑娘的声音哀求,我就?,我就?,”
“你就?心软把人随意往轿中一放,不曾查看带了回来。”
倪庚说完顿了一下又道,“不,这是孤心软的后果,该让你直接把人绑了的,是孤的错。”
金魏不敢出声,只低着头?沉默着。
倪庚接着道:“这哪里是来帮着孤的人逃走,这是冲着孤来的,想?来能这么了解孤府上之事的,该是与崔吉镇那桩旧案扯不开关系的。”
金魏猛地惊醒,难怪他?觉得此事诡异又复杂,原来确实牵扯众多。
倪庚:“我们回去?,各处留下几个人,在城镇中慢慢搜索。”
在第一步上失了先机,让人逃得没了踪影,也只能先这样了,虽知他?们追查的城镇中不可能有目标在,但找人讲究得是个细心活,每一个小线索都不放过才可能大海捞到?针。
倪庚回到?京都,发现关于宋修撰的这场婚事,传闻极多,因为郡主被扯了进来,多是传她的闲话的,反倒没有什么人提起?戚缓缓。
皇上也在急着找他?,本来他?们就?对一些事有所?怀疑,此时出了这样的变故,皇上自然要找倪庚问个清楚。
不止皇上,太后也着急,不知当?日?是个什么情况,只郡主进到?宫中来就?哭了起?来,要她做主,她不能轻易应下,听说倪庚当?时也在场,想?着问一问他?的意思。
在皇上与太后看来,倪庚抛下京都的一众事故,带人追捕了四天,终是回来干正事了。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郡主与宋丘一事。众目睽睽下拜了天地,人也被送入了洞房,本来郡主的身份于婚嫁一事上就?不好找人家,高?的人家不愿与忠烈之后扯上关系,低一些的郡主自己又看不上,太后也觉得屈了她。
好不容易她自己有个看上的,还是皇上与太后最不想?她嫁的,但倪庚提出择一人去?掉忠烈所?享的一切尊荣,再主动放弃后代继承这些尊荣的机会,皇上与太后算是默认了郡主的选择。
还等着倪庚与郡主这对表兄妹能运作成功,等着柳望湖来提亲呢,不想?一切戛然而?止,郡主的夫婿一下了落到?了宋丘宋修撰的头?上。
倪庚回到?京都没有回府直接入了宫,郡主正好也在,他?直言不讳:“宋丘掌大儒之家,虽他?父去?了,但也正因为他?父去?得早,他?又会做人,在京都还未被圣上点为探花时,就?已结好于那些读书人与各家门生?,他?不屈你。”
郡主说着眼泪又要下来:“那是屈不屈的问题吗,殿下知道的,我心中有所?属。”
“可以,让他?来,若柳望湖真中意于你,哪怕是迫于我的压力愿意娶你,他?这时也该出现了,只要他?来说一句不在乎愿意娶你,想?来包括宋丘在内的任何人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倪庚还是可怜郡主的,希望她好,比起?那个对她根本无情的柳望湖,宋丘……宋丘确实是个更好的人选,虽倪庚恨不得剥了宋丘的皮,但他?得承认,能把人从他?皮子底下弄走,愿意冒着巨大风险也要成全戚缓缓的这份情义属实难得,抛开个人恩怨,这个人都值得让人高?看一眼。
这样的人就?算与郡主无情,但,一旦嫁与了他?,他?这一生?都会对妻子负起?责任的。
加上二人的性格,一动一静,倒是可以磨磨郡主的性子,且郡主不用主动去?除所?享的尊荣,后代也可继承,越想?这越是一门于郡主有利的婚事。
这些话倪庚不用明说,太后也都想?到?了,当?下心中就?做了决定,劝郡主顺应现实嫁了了事。
郡主被倪庚一句话扎到?了心,出事后她找过柳望湖,但他?见?她的第一句就?是恭喜。任谁知道当?时的情况都不能说出恭喜之言,但他?竟然说了。
当?即郡主的心就?沉到?了底,但她还不死心,就?差明里问他?愿不愿出头?娶她了,但说出那样话的柳望湖怎么可能接她这个话头?,至此郡主沉到?底的心忽然就?凉了,才发现他?竟虚伪至此,厌她至此,否则就?算不愿出头?,也不该那样笑着恭喜她。
同样的笑容,以前她见?了只觉温暖好看,此刻竟觉得狰狞,那副笑容下到?底隐藏的是什么样的真实想?法,郡主竟不敢一窥。
此刻,倪庚一句话算是彻底打消了她与柳望湖的可能,她听到?她的亲姑姑,太后娘娘在劝她,话里话外都觉得这歪打正着得好,嫁去?大儒之家,加上她忠烈之后的身份,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郡主慢慢地冷静下来,不是说她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而?是若不能嫁给自己所?爱,那嫁给谁都没无所?谓,只是那宋丘在这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她要弄清楚,若真是他?害她,她必不让他?好过。
想?算计她,也不看看她过去?经历过什么,敌营里的几年生?活,她可是见?过至黑至暗的东西,她若有心害人,谁也逃不掉。
郡主这里的事说完,皇上正好回到?养怡殿,倪庚匆匆地赶去?了那边。
殿中一个奴婢都没有留,只他?兄弟二人,门口把守的只有刘四一人,这场谈话可谓极其绝密。
从养怡殿出来,今日?可办之事都办完了,倪庚知道自己该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他?特意让车夫绕道宋宅,但他?没有让马车停下,甚至没有掀起?车帘去?看,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
可此事光乎重大,不用皇上说,他?也知道,有比他?女人出逃更重要的事。
回到?王府,倪庚走得很慢,到?了照月轩门口,他?停下了脚步。一路以来的思考谋算,赶路追捕,甚至是回来直接进到?宫中,他?都一直是忙碌的,停不下来的状态。
可这时,当?他?忙完一切回到?家中本该洗去?风尘好好休息一番,他?才刚刚意识到?他?丢了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处向他?袭来,伴随着轰鸣的耳鸣,倪庚甚至有些站不住,要用手?去?扶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