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只是她一句话而已,看凤洄紧张的样子,叶莳也觉过意不去:“无碍,你追回海盐,权当将功补过了。”
“凤洄遵命。”在叶莳的注视下,凤洄转身之间,衣裾翩跹,离开营帐。
许是凤洄将她饶恕柳燕的事告诉了柳燕,那丫头进来时,面容不再紧张也不再惧怕,收拾完餐饭便留在这座营帐里陪着她。
现在闲暇下来,索性躺在软垫上,望着帐顶神游着,偶然的微笑被柳燕捕捉到,以为公主今日心情不错。
到了平日里巡查时间,柳燕便提醒时辰,叶莳只冷淡地说了句不去,便再没声音。
时间一刻刻地过,刺凉站在树下,望向公主所在的营帐,心中忐忑不安。
刺凉是唯一一个亲眼看见公主死而复生的人,昨日公主宣秋白进去时,因为秋白眼盲,并不知晓她拆毁相思子串成的手链,捏碎了相思子混入酒中,刺凉前后进入营帐两次,第一次看见她仰头饮下那杯酒,第二次便是她在秋白怀里,不省人事,酒杯掉在桌上,桌上有相思子大小的颗粒状物体。
那时他万分紧张,上去探了鼻息,摸了颈脉,确实已经死亡,散落四处的相思子就是毒物。
她却死而复生了,在他一人的眼下,抬手去触碰了秋白的喉结。
他是不敢宣扬此事的,只得将昨天发生的事烂在肚子里,到了平日公主该巡查军营的时刻,她仍不出来,刺凉怕她再出意外,便打定决心,去探探消息。
刺凉正要差人禀报,却见公主从营帐里走了出来,他一愣,以礼作揖,而后便道:“末将以为公主今日不巡查军营了。”
谁料她依旧迈着步子,直奔着自己寝帐而去,没有答他话的意思,跟在身后的柳燕对刺凉摇头,示意他公主今日不巡查了。
刺凉看着公主的背影,忽觉一阵阴森恐惧,这种感觉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若非他亲眼所见,怎能相信死而复生之事,发生在公主身上?
刺凉是不信牛鬼蛇神的,这等武将不会相信如此玄妙之事,故而,他忽然怀疑到凤洄身上,难道是凤洄给公主下了蛊?!
这声疑问犹如石沉大海,永不复返。
作者有话要说:
☆、亡命夜宴
营帐的帐顶被竿子支开一小片苫布,阳光可直射进来,犹如天窗。
午后的阳光犹有暖意,叶莳靠在躺椅上,拿过一本柳燕放在小几上的书翻看,遣了柳燕去沏茶。
这本书名为《崇沅史》,她仔细地看了进去,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本史书之中。
看到崇沅大陆分裂为七国时,觉得眼睛疲惫,抬头饮了口茶,望了眼渐黑的天,再回眸去看书时,她愣住了。
这些文字,根本不是她所熟识的文字!刚才读懂的那些,好似本能一般,而今她不再专注地去看时,就忽然觉得这些字好陌生。
她蹙眉将书放了回去,仔细地想着,于是她又发现了很多不对之处,例如她说话时的发音,也与她所掌握的语言不同。
这种独特的文字与发音让她万分不解,最后只能归咎于这具身体的主人遗留下来的生活技能被她所掌握了。
一杯热茶下去,周身暖了起来,再次将书执起,凝眸深看,看懂了这些文字的意思。
“公主,该用晚膳了。”柳燕从外进来提醒。
叶莳皱了皱眉,不经意间,时间过的如此之快,这会竟然要用晚膳了,公主的生活大概就是如此,吃了睡睡了吃,养膘一样的日子,她得出去转转,不然非憋死不可。
随着柳燕进了这座营帐,这里她无比熟悉,正是她醒来时的那座营帐。
坐在正座,想着秋白的怀抱,正要开口让柳燕把秋白唤来时,秋白被一侍女搀扶着,已经走了进来。
营帐中仅三人落座,她坐在正座,左手边是秋白,右手是天权军都统刺凉。
夜色已深,冷月寒星高挂于空,乐女开始演奏,乐器种类繁多,奏出来的音乐还算好听。
既来之则安之,她又对自己这样说,于是放松了心情,手指打着鼓点,嘴角带着笑地聆听音乐。
营帐装饰的很简单,上座旁各设两个虚位,其次左右两边竖排各四坐席,此间没有熏香缭绕,只有余音绕梁,乐曲的美妙是她所能领会到的,在合着音乐去看秋白,便锦上添花了。
她炽热的眼神秋白看不着,却被刺凉看了个清楚。
如此强大的占有欲被她眼睛无限放大,刺凉第一次见毫不遮掩欲望的公主,一再地觉得她中了凤洄的蛊,矛盾丛生的脑子里思维无限混乱,他想,就算是凤洄下蛊,也应把公主喜欢之人变成自己才是,怎给了秋白如此机会?
刺凉执起酒杯,饮了半口酒,乍乍舌,暗沉了眸色,用余光瞄着公主的一举一动。
秋白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将他极好的身材雕镂的更加完美,烛光被照在灯罩中,缭绕淡淡青烟,让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起来有些朦胧之美,嘴角总是会勾起适当的角度,给人以温馨贴切的感觉。
叶莳正看的入迷时,柳燕进来询问她是否可以开宴。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那美色之中,她随意地一挥手,顺手拿了夜光杯饮葡萄美酒,视线仍旧不离秋白分毫。
圆润光滑的杯子贴在她的唇上,透亮的杯体中,酒慢慢减少,柳燕这才放心离去,准备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