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和众将一起抬起千里镜观察,大将王辅臣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帅,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众人显然也发现了敌军阵地的异样,他们竟然没有一个统一的防线。从千里镜里看去,沙袋好像随意摆放在各处,就像是一个个小阵地一般。难道说,他们就这么随意设立防御阵地?
鳌拜也是哑然失笑,这群人现在看来简直有些搞笑,夏国相和胡国柱的关宁军竟然能败在这样的对手手下,简直有些不可思议。鳌拜对吴三桂道:“吴大帅,这我倒是有些不理解了,这种排兵布阵,毫无章法,跟无头苍蝇有什么区别,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我实在不明白,边军精锐竟然能败在这样的人手上。”
吴三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确实,他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这对面的兴华军说是乌合之众都抬举他们了,哪有这样排兵布阵的道理。这种小阵地,一个冲锋就拿下了,根本没什么防御力啊。如果他是敌军主将,应该集中兵力,依托矿山,拼命死守,虽然最后也是失败的结局,但也比这种胡乱构筑阵地的方法好。
夏国相看了,更是信心满满,他抱拳道:“岳父,看我一雪前耻!”
吴三桂没有答话,而是低声下令道:“传我命令,炮火准备!”
“开炮!”掌旗兵将令旗拼命挥动起来,前方的炮兵已经架好了火炮,各炮炮长回头观望着主将的方向,只见令旗挥动,他们异口同声喊道:“开炮!”
轰轰轰,上百门各式火炮瞬间打响,开花弹、实心弹、链球弹飞速出膛。西路军对于火器的使用主要还是集中在吴三桂的关宁军头上,但即便是袁崇焕当督师的时候,关宁军也是使用防御性炮火,这种野战进攻型炮火准备,他们也没什么经验,主要就是在步兵冲锋之前轰打一阵。
呜呜呜,炮弹带着怪啸从兴华军阵地上掠过,轰隆轰隆,接二连三的炮弹落在地面上发生爆炸,掀起大量的泥土和烟尘,实心弹在缓坡上跳动翻滚,将面前碰到的一切事物撞得粉碎。
轰的一声,一颗实心弹准确命中了一个班的阵地,沙袋被直接打飞,好在士兵们都蹲在战壕中,沙袋虽然飞了,但是炮弹并没有伤到人。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在一个阵地仅两步的地方,一发开花弹爆炸,弹片飞溅,将沙袋打得千疮百孔,好在士兵们藏得好,这时候的炮弹也无法空爆,破片很难杀伤战壕里蹲着的兴华军士兵。
“打!继续打!”轰轰轰,反正吴三桂下令不要节省炮弹,炮兵们打得也就格外卖力,若是不知道的人来战场上看一眼,都会被这种铺天盖地的火炮齐射给吓到。这根本就是不要钱的打法,炮弹一发接着一发打出去,带着炽热的火光划过一道道白色的弧线。
顷刻间,不少阵地前沿的沙袋就被打得横七竖八,有的阵地实在是运气不好,实心弹滚着滚着竟然落到了壕沟里,运气不好的士兵被砸中,轻则被带走小腿,重则胸骨凹陷,口吐黑血而死。
西路军装备的基本上都是明军的制式火炮,这种火炮要想命中,除非是近距离射击,否则基本上都是概率学。但就算是概率学,这种密度的炮击还是有成果的,比如有几发开花弹就直接掉进了战壕中,发生爆炸,给兴华军士兵造成了惨重伤亡。
要知道,一个小阵地就十个人,一发开花弹爆炸,至少死伤一半,这个阵地基本上就废了。但士兵们依然在咬牙坚持着,毕竟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炮击威胁不大,步兵上来才可怕。
轰轰轰,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吴三桂的炮兵连用来散热的水都用光了,他们打了停停了打,硬是把炮管都打得通红,实在是不能再射击了,一个军官跑步过来禀报道:“大帅,不能再打了,这时候装药,非得殉爆不可。”
望着满目疮痍,很多地方还在冒着青烟的兴华军阵地,吴三桂点了点头,示意炮击差不多了。他对夏国相道:“好了,该你干活了,看见那面旗帜没有,夺下它。”吴三桂指了指郭俊良插在地上的战旗道。
“得令!”夏国相重重抱拳,飞奔回前锋大阵,抽出战刀大吼道:“儿郎们,跟我冲!盾车在前,步兵在后,骑兵从两翼出击!”
还是关宁军的经典战术,只不过这一次,骑兵得到了大大加强。攻击大阵超过五十辆盾车,步兵不下八千,骑兵除了李本深和夏国相的家丁之外,吴三桂还支援了一部分关宁骑兵,达到了一千多人,还有车尔布的一个甲喇蒙古铁骑,兵力近三千,总计大概有一万两千人的先锋部队,比上次翻了一倍,夏国相信心满满,这一次,必须拿下。
“准备战斗!”阵地上,郭俊良一声令下。啾的一声,身边一名卫士打响了手中的号箭,一发绿色号箭升上天空,将士们立刻从战壕中探出头来,将火铳架设在沙袋上,将身上携带的木柄震天雷卸下,整齐码放在手边,方便战斗的时候投掷。最前沿阵地的士兵们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燃炸药包的引线,他们不断测算着盾车和爆炸位置的距离。
按照郭俊良的设想,第一波就要先摧毁对方的盾车,让敌军无处可藏,这样才能更好杀伤敌人,否则借着盾车的掩护,建虏掩护步兵一线平推,会给兴华军造成大麻烦。
敌军越来越近,按照次序,步兵和盾车先出发,骑兵后出发,最后同时到达战场。夏国相此刻的位置就在步兵大阵的后方,两翼的骑兵分别由李本深和车尔布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