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责怪他——”
朱厚熜并不感到意外。
“奴是嘉靖元年正月,所部为天兵所败,部众皆流亡,我也随父亲投降了朝廷,然后被军府作为献给朝廷礼物送入了宫中。”
他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在土司中受到的教育让他的表述还算清晰。
朱厚熜大致明白。
“你们是生番还是熟番——”
一般熟番基本上都已经被明廷纳入直接掌控之下,而生番则还保留了相对多的独立性。
但看这个小太监的语言流利,倒是让朱厚熜有些好奇。
“介于生番熟番之间,我的祖父那一代是孝宗皇帝认定熟番,但是如今又被打上生番的烙印,为明军所讨……”
乌鲁支虽然没有说的太直白。
但话语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黄锦目光一肃。
开始了,明军传统艺能杀良冒功!
而且此事如果真的像乌鲁支所说,事态显然便更加严重。
以往仅仅是北方的明军为了获取军功,便污蔑归降的蒙古人造反,往往朝廷安抚的诏令还未发出当地的明军就已经将归附长城的蒙古人杀戮殆尽。
造成既定事实,死无对证之下,朝廷也太可能真处罚当地明军。
事情往往便是不了了之。
而这造成恶果是大量的蒙古人因为恐惧而投靠了元庭,而为了复仇又在边市造成了大量的流血冲突。
矛盾积累之下,便是边患不绝,战鼓无休。
“仇鸾还是骆安?”
朱厚熜问道。
他思索着如今西南的情况。
那些为了获取军功而不择手段的勋贵们不是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这样模版早已在北方和东北边境发生了无数次。
围绕着京师的权力旋涡。
那些明军的将领们将会用尽一切手段为自己争取功名。
流血和仇恨是这个时代的主题。
中原王朝长期以征服者和宗主国的身份自居并行事,最后也必将收获恶果。
“是宣慰司的兵马……家父窝藏思家逆党,罪无可恕,我绝无半点怀恨抱怨之心,还望天心明鉴。”
“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