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脑海中又忽然闪过暑假时在信马由缰的场面:
牧场放歌
一张扶摇弓
一支猎鹰箭
一颗风烟俱净的少年的心
这些浑然天成的大气都令李摩奇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当然,这也包括他对爱情的向往:
他也曾幻想着,在某个不想去上自习的傍晚,看着夕阳的余晖静谧地洒在学校的操场上,旖旎的落叶在看台的石阶上轻柔起舞,纵然有些飘逸却也会踏实地落在地上。
他和喜欢的人手拉手,喝着他调制的摩卡或卡布奇诺,奢华地感受着高三难得的自由——他想让所有的情感在顷刻迸发:激烈、轻狂、甚至完碎。
李摩奇的心中,有一座由言语堆砌的桥梁,他想跨越过去,带着所有的缱绻和旖旎,去触碰对方心湖中最柔软的涟漪。
他继续让思绪飞扬:二人坐在草地上,周围是疏疏落落的学生和远处的嬉戏声,但这一片小小的世界,仿佛只容得下他们二人:
看着天边的云,渐渐染上晚霞的色彩,如同一场天边的盛宴,只为最终在星空下低语,归于寂静。
手心都出汗了,却也仿佛触摸到了时间的流转。那些年少的梦想和纯粹的希望,都在这一刻浓缩成一个温暖的拥抱。他轻声诉说:“在这无尽的宇宙中,有你相伴的每一个黄昏,都是我最珍贵的画作。”
这不仅是一场爱的幻想,更是一种艺术的表达,将青春的柔情和岁月的宁静绘制成一副无法复制的情感风景。青春的故事,在每一个落日的余晖中缓缓铺开,绘出一幅幅未来可能的梦。
可每当这样淳朴的躁动开始凝结的时候,李摩奇就会像野兽一样,把憧憬的一切在心底撕咬得片甲不留。
这并不是由于愤怒,而是恐惧。
恐惧则源于未知。
李摩奇无法判断会不会因此耽误学业,会不会影响高考,会不会像影视作品里那些早恋的孩子一样给自己和父母都带来伤害呢?这些未知,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想到这里,李摩奇长叹了一口气,却忽然感到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耳边则“轰鸣”不断。
“醒了醒了”段美婷这一次不仅尖叫,而且还跳了起来,除了她自己,大家都感到地动山摇。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富鑫瀚终于不再晃动李摩奇的身体,转而拍了拍他的脸,挤出了些许的微笑。
“来,先喝点水”谌慈像刚才李摩奇给她递纸巾一样,把一瓶矿泉水送到了他跟前。
李摩奇接过水,却又递了回去,指了指瓶盖。
“喂,你要是不喝,我就喝了,被你们折腾得渴死了”美婷刚要把水拿过去,富鑫瀚却出手一把抢了过来。
“流氓!”谌慈就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样,倏地一下,让水再次回到了自己手中,而且还坚定地送了富鑫瀚那两个字。
在李摩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谌慈已经拧开了瓶盖,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纸巾,一起递给了李摩奇。
“对不起,我不该推你”富鑫瀚蹲在李摩奇面前,低着头,声音不大,但却字字如矶。
李摩奇晃了晃脑袋,感觉清醒了不少。这时也才把所有的情节串联起来:谌慈大喊别去追苟峰的时候,富鑫瀚应声停了下来,但是他转过身后,李摩奇发现他已经咬破了嘴唇,所以准备拿纸巾给富鑫瀚,想让他把血迹擦干净,结果被他重重地推开,倒地时,头又撞到了讲台上,后来就开始“做梦”了:
自己回到了草原,畅想着未来,憧憬着爱情,身体的晃动显然来自富鑫瀚想要叫醒自己,耳边的轰鸣应当就是段美婷的尖叫了。
“回魂”之后的李摩奇刚要接过富鑫瀚的话,准备说点什么,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谌慈从他的手中夺过那瓶水,直接浇到富鑫瀚的头上,然后又缓缓地把瓶子递给李摩奇。
“这回你喝吧,本宫见你就恶心。富鑫瀚,你连负心汉都配不上,你根本没有心!跟谁都可以说对不起,只有对我,你连个屁都不放”话音还没落,谌慈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像铁扇公主扇跑了自己一样。
教室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或许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段美婷“0”字型的嘴依然没有合上。
李摩奇也不再装作拧不开瓶盖,像醉猫一样,踉跄着站了起来,站到富鑫瀚面前。
“行了,你看看,人都跑了”李摩奇一边揉着撞到的地方,一边对富鑫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