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薛岁安见玉溪收了目光,后退了一步,微微曲膝向她行了一个礼道:“给小姐请安,不知小姐找奴有何吩咐?”
再抬头看她时,眼里已没了哀怨只剩恭敬疏离,这样的眼神让薛岁安感到一阵恍惚,似乎一瞬间被拉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那个时候。
“奴才玉溪给小姐请安,从今儿开始奴才会伺候小姐您的起居。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尽跟奴才说。”
他第一次见她,也是用这样恭恭敬敬的语气跟她说话。眼神也,不,那时他的眼神恭敬中藏着一丝微笑,一丝好奇,面对的她眼中的惊艳还闪过一丝羞涩。
后来两人相处日久,她慢慢的越来越依赖他,有时候会克制不住的偷偷瞧他,而他看她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温柔,甚至藏着丝丝爱慕。
可现在,他看自己的眼里不但没了爱慕,甚至刻意表现出了原有的恭敬和疏离,而这样的恭敬和疏离似乎一下就斩断了她和他之间几个月来的熟稔,亲密和暗自生长的情愫。
似乎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两人退回到了原来的主仆关系,几个月的相处就这样被一个眼神抹煞了。
薛岁安突然感到心里闷痛,她倒宁愿他继续用那含情似怨的眼神看着她呢,他现在用这样的眼神瞧她,好像打定主意要疏远她似的了。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眼睛一酸,她上前一步,想要像以往那样握住他的手。
“玉溪……”
还没等她伸出手,就见玉溪又后退了一步,微低头道:“小姐,请自重。”
又道:“府内关于奴和小姐的流言已是不堪,若小姐再和奴有什么接触。那恐怕又会重新传出什么更难听的来。奴虽只是个小侍但也毕竟是个男子,也重男子名声,实在不愿家中母父妹妹,为了自己受辱,况且流言传出也会带累小姐的名声,求小姐,若无事就尽快离了奴的房间,免得被他人瞧见,多生口舌。”
男子的声音清越低沉,说话也条理清晰有力。
薛岁安原本被玉溪一躲,又被要求自重,脸就刷的一红。后又听到玉溪这么一番句句疏离的话一下子心里像被灼了一个洞,变得空落落的。
虽也知道玉溪的话是对的,而且她也打定主意也要远离他的。
可是事情真正到了这一步,她才知道远离玉溪,她是有多么不情愿,尤其是玉溪一副两人从此各自分离彼此安好的做派让她实在难以忍受。
她一时不忿,上前紧握着他的手,冷冷道:“你是打定主意要远离我了?难不成听到我爹把你许给了什么外院大管事吴春花做正夫,你就巴不得离了我,欢欣鼓舞的给那吴春花做正夫不成。”
这话说的醋意十足又恶劣十足,话一脱口,薛岁安都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她一向话藏三分,前世为了做项目面对着形形色色的人早已习惯了见人说人见鬼说鬼话,可这几天,为了玉溪,她老是失态,人都变得不像她了。
可一想到玉溪就此要远离了自己真的跟了别的女人,她就理智全无,嘴里说出更多不好听的来。
她继续道:“你以为那外院大管事吴春花是什么良配不成,她在芙蓉阁常年包着一个小倌,想娶你也只是因为你像她死去的夫郞的缘故。知道要跟了这样一个女人你还高兴的起来吗?”
玉溪被薛岁安的手攥的生疼,又听到薛岁安这么一番话,脸和眼睛瞬间红了。
他不敢相信一向温和有礼的小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凄哀的看了薛岁安一眼,眼泪不自觉的滚了下来,漂亮清亮的眼睛泪滴点点,似赌气又似埋怨道:“奴,奴从未想过嫁给什么外院大管事做正夫。奴倒是,倒是想嫁给您,可您不,不要奴啊!”
薛岁安听了玉溪的话,像触电一样松了松抓住玉溪的手,她看了眼玉溪不一会儿就满是泪痕的俊颜,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揉的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