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抬眼看向白秋仓,他张大的嘴巴里大约能塞下一枚茶叶蛋,半晌,他低头呵呵的笑了起来,“小谢你,哈哈,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罢!阿寂他,只是担心你再出什么事儿罢了,哪里有你想得那般。。。。。。”顿了顿,“龌龊。”
我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白秋仓突然叹了一叹,看向我的目光中情绪复杂,似乎别有深意,“我同阿寂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从来都没听说他为哪个姑娘哭过。男儿郎泪不轻落,像我们这样的王侯将相之家,男孩子哭泣,可是要被关小黑屋的。何况像他这样文韬武略、进可领兵攻略城池、退可仗剑一统江湖的,若不是真于你有情,又怎么会落泪呢?” 。
我愣了愣,随手把玩着茶盅,“可是,我与他才相识不过半月,你之前不也说,他一直在等着那位桃子姑娘吗?”
“桃子。。。。。。”白秋仓啊了一声,往对面饭庄瞥了一眼,笑道,“大约是,小谢你同她是一个人罢。” 。
我惊疑,“一个人?”
白秋仓笑了笑,转头看向对面饭庄,“我是说你同她一样啊。” 。
我了然,“你是说我与她很像?”
白秋仓又笑了笑,“可以这么说罢。”
原来是这样,我先前竟是从未想到的,啧啧,这样来说,对面那位,倒不能算是风流多情了,倒该是痴情人了。人为情痴时,桃花姑娘变长歌。我暗自叹着,只是有些稀奇,这世间竟有同我一样的人,可惜了那位姑娘去的早,不能一交知己,倒是有些遗憾。
因为我不愿意住在规矩繁多的王府,便就借住在了王府对面的百里阁凤凰分堂。分堂主似乎是比阁主还要神秘的人,反正我住进来这几天是没有见到过什么堂主,只有个阁主每天侯爷府住在堂中,打理着日常之事。
同白秋仓吃了两盅茶,又一同去落梅阁听了一曲《君王赋》,了解了一番当年北陵并三国天下中州的雄壮与悲烈。趁着天色还早,又带着青菱儿去成衣店选了件衣裳,算是为她方才被白秋仓喷了一身赔了罪。
回到分堂时,天色昏昏,脑袋也昏昏。踏入桃花苑,我与青菱儿道:“姐姐累了罢?去歇着罢,我不用人侍候。”青菱儿倒也没有坚持,只应了声,便下去休息了。 。
推开房门,将鞋子脱下随手一甩,隐约听到一声痛呼,一个激灵打过,我抬头向着房内看了一周,目光扫过妆台前小圆凳时,脑子中顿时昏沉不再,彻底清醒了。
那一处,一双雪白的靴子在暗中却格外扎眼,我扔出去的鞋子是杏黄绣鞋,这雪白靴子显然不是我的,顺着靴子看上去,有人影隐在昏暗当中,辨不清身份。
我心中警惕,一边后身后房门退了一步,一边冷声喝道:“谁?”
雪白靴子往后移了一下,熟悉的声音淡淡响起,却带着些不满,“是我。”
还好,不是那些杀手。我松了一口气,一面掏出火折子将灯点上,一面嘟哝着,“也不知道点个灯,坐在那里吓人啊,还以为又是杀手,会误伤的知不知道。” 。
灯火之光将昏暗中的人映了个完全,我这才看清妆台之前,他身子歪斜,系着头发的发带不知去了何处,泰半墨发散落,遮住了半张脸,剩下那半张,惨白着。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吓了一跳,拿着烛台的手抖了一下,几滴蜡油洒在手上,痛得嘶了一声,我问他,“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将烛台在妆台上放稳,我看着他,“你被人揍了?”
他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扯过我的手,捧着看了两眼,又放开,口中吐出一个字,“笨。”
我点头,“啊,我师父也常说我笨。所以看不出你怎么了,有事儿你就说,反正你不说我也不能意会不是?”
他嘴角弯了弯,猛然抬起头来,墨发分落到两侧,露出完整清俊的一张脸,原本情绪淡淡的脸上,此时万千情绪,我瞧了一眼,瞧出了三种:不开心,不高兴,不满意。他叹了一叹,看向我,脸上有多了一种无奈,“你倒是洒脱。”
我不明所以。却见他面上情绪中又变换了一番,无奈褪去,便是压抑的愠怒,“你去找阿仓说什么了?”
我呆了一下,捂着嘴笑了,“你,你怎么这么八卦?看着我们喝茶就罢了,连说了什么都要问?”眼见着他眉头又皱了起来,我想着这事儿也不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便道:“啊,就是去请他帮忙找一件东西。”
他盯着我半晌,眉头却皱了更深了一些,“长歌,你是觉得他能找到的,我找不到?”
我啊了一声,“没有啊,就是觉得他是王爷嘛,知道的该多一些。”。
他挑眉,声音却软糯的如同小孩,“我也知道很多啊。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这几日相处下来,我发觉,只要他软下声音来同我说话,我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的,现今这话中,又带了些委屈,我更是招架不住。只怕他再哭出来,便像是哄小孩似的哄他,“啊,我是看你一直忙着看公文,怕给你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