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北宋陶渊明的《爱莲说》不是有句话吗,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今日在这大堂之中,你我就是那爱莲,何必在乎其他的污浊呢。”
张国维笑着点点头。
“宋兄说得好,说得好啊,如此我们勉强在这里逗留一会,一会大戏上演之后,你我再来说说这天下之事。”
张国维与宋贤一唱一和,其余人则很是安静,没有人开口反驳两人,也没有人会自找无趣,大堂里面的官员,全部都是两榜进士,他们之中有人能力出众,却因为运气不佳,被安排到南京的六部出任官员,他们的心中本就有些压抑,感觉到抬不起头来,此番遭遇到张国维和宋贤的连番嘲讽,心情更加的恶劣。
也许是不满足,张国维看了看周遭的众人,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开口了。
“诸位大人,你们都是朝廷的官员,在下与宋兄不过是闲人,无官无职,你们莫不会等到今日的聚会之后,强行的算计宋兄和在下吧。”
“记得某位大人说活,若是有人胆敢胡乱议论,甚至是祸乱地方,一定会严惩的,今日宋兄和在下在这大堂里面,高谈阔论,还好没有议论到朝政。”
“不过在下也无所谓了,在下乃是乡野草民,说几句牢骚的话语,还要请诸位大人谅解,在下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啊。。。”
张国维刚刚说完,宋贤就摆摆手。
“张兄,万万不要这样说,要说这责任,在下也是有份的,若是某位大人要严惩,在下肯定难脱干系,不知道是杀头还是流放,在下还真的有些害怕,不过刚刚在下想到了于谦大人,土木堡之变后,我大明朝廷遭遇到灭顶之灾,此时此刻于谦大人站出来了,力挽狂澜,打败了瓦剌,而后于谦大人遭遇到朝中奸臣的暗算,从容就义,想到了于谦大人,在下还真的是惭愧啊。”
“于谦大人的《石灰吟》。,在下今日的体味更加的深刻了。”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国维对着宋贤竖起了大拇指。
“宋兄说的真好,在下佩服、佩服啊。”
说到这里,张国维再次看向了大堂里面的众人,脸上鄙夷的神色并未消失。
“诸位大人,在下与你们曾经是同僚,你们之中很多人,留在了官府,今日可不要怪在下多嘴,你们扪心自问,皇上和朝廷待你们如何,你们居然认贼作父,在下为你们所不齿,好了,今日虽然机会难得,可在下也不愿意多嘴,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若是一意孤行,在下也无话可说,在下言尽于此。”
张国维说完,宋贤自然也是要开口说话的。
“张兄说得好啊,您刚才的话语,让在下更加惭愧了,来到这里之前,在下想到的还是洁身自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张兄的境界很高,在下自愧不如,今后在下还是要向张兄学习,以天下为己任。。。”
大堂里面的绝大部分人,都低下头了。
堂堂的七省总督、领兵部尚书衔洪承畴大人,都被宋贤骂的躺在床上了,大堂里面其他的官员,不管是职位还是资格,都无法与洪承畴比较,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这里面也有不服气的人,瞪着眼睛看着张国维与宋贤,无奈他们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资格开口说话,就算是开口,也是自取其辱。
大堂里面的氛围更加的压抑,唯有张国维与宋贤两人,谈笑风生,当所有人不存在。
其实这些不开口说话的官员,其中有人也在讲武堂听过一两天的课程,思想上面是有所感触的,只不过他们听的课程太少,无法与张国维等人辩论。
慢慢的,有些官员感觉到奇怪了,今日卢发轩大人为什么要请张国维和宋贤到兵部的大堂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两人羞辱其他留在官府做事情的人,要知道众人都是两榜进士,都是读书人之中的翘楚,怎么可能忍受如此公开的羞辱。
有人看向了大门的方向,有人则是忍不住准备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