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影安慰地摸了摸阿拴的头,说道:“对方应该是见到偈人发病杀人,担心控制不住,立马离开了,总之一定素衣教的人。”
她这推断听起来一点都没错,可孟眠春背着手在房里绕圈子,咬着自己的手指,半晌后他才说:
“这事不太对,你看,偈人是有两副面孔的我们都见过,吃人魔那一面自然不用说,另一面呢?娘娘腔、小白脸、不正经戏子、失宠的面首……”
他一连说了几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特征。
“……这么个人,管红梅让他待在湖底做教习简直太合适,让他上来办差的意义呢?”
放那个吃人魔出去还情有可原,但显然刚开始踏进屋子和盗匪们谈话的偈人,是那位“教习大人”。
柳照影点点头,“确实很不合理。”
“还有另一种解释。”孟眠春继续道:“就是你弟弟说的那个老头,他是和偈人认识的,可能关系还不错,两人作为素衣教的同伴,出来接头喝个茶吃个饭,顺便再完成一下任务。”
他的描述听起来不太靠谱,但是却有些道理。
柳照影立刻跟上了他的思维:
“而且阿拴说的这个人一定认识陈正道,并且和他颇有私交,因为陈正道并不是素衣教的人,他只是借用他们的势力来杀他想杀的人,那么他和素衣教之间肯定有个中间人做为媒介。”
那是一个既和陈正道有关联,又和偈人又关联的人。
孟眠春舒了一口气,脸上带上了笑意:“不错,虽然那混账死也不肯吐露半个字,但线索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发现的,明天我就让他们去查偈人的身世。”
孟眠春心情好的时候,整个人就特别好说话,他看见阿拴睁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坐在床上看看他又看看柳照影,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开心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好小子,帮了我大忙了,明天小爷给你厚厚的赏赐。”
他顿了顿,又横眉竖目地说:
“还有,你哥没教训你我可要说你的,你这次还能活着回来完全算你命大,起因皆在于你不听话非要跑出府去,谁在乎多你一双筷子了?以后听话点知道不,我这里还有一个大不了你两岁的臭小子,说起来身世还和你有点同病相怜,你俩以后在府里闹,但不许出去胡来,别给我把房子拆了就行。”
阿拴听着这一番看似责怪其实相护的话,有点不知所措,他望向了柳照影寻求帮助。
柳照影这次却很赞同孟眠春。
孟眠春又拍了阿拴的头一下,怕得他龇牙咧嘴的:
“才多大年纪的臭小子,就想着当男子汉逞威风了?等你长到足够强大、确定自己不会拖人后腿的时候,再来谈尊严的事听到了没有?”
阿拴愣愣的,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柳照影心里倒是有些软和,朝他点点头。
孟眠春这一番话足够他在长成一个男人前领悟个几年了,她毕竟不是阿拴真正的哥哥,很多男人之间的道理她教不会他,今天孟眠春说的这些,只希望他能听进去。
……
柳照影送孟眠春回房,毕竟她是做小厮的,不是客人,没道理让人家少爷来看他们兄弟两个,也太摆谱了。
“算了,更深露重,你的手还没好,回去吧。”
孟眠春觉得别扭,关键是也说不出来这别扭是怎么来的,他从小到大都有小厮跟进跟出,但柳照影这种特意披衣送他的感觉……就是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