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知道崔道之最是厌恶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叫她陪自己到月老跟前去烧香祈求,垫脚,瞧见远处桃花开得正盛,那里没什么人,便想劝崔道之过去。
没成想,一眨眼的功夫,崔道之便不见了。
秀秀一怔,下意识唤他:“二哥哥——!”
无人回应。
四周人头攒动,到处都是闹哄哄的,秀秀被身后的人不断往前挤,她没法,只得扒着前头人的肩,垫脚到处找人。
这里有这么多张脸,可是没有一张是他。
“你按我做什么?”前头被她按肩膀的那个男人回头望,先是面露不虞,等瞧见秀秀的脸,不由自主愣住。
他身边紧挨的一个妇人瞧他如此,上手就拧他的耳朵,与此同时,望向秀秀,眼睛里满是敌意。
秀秀连忙收手,用力往后撤,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想找人。”
等到她拼尽全力从人群里出来,差点摔倒,一只鞋也掉了下来。
秀秀怕这么丢人的一幕被崔道之看见,连忙跻着鞋子穿上。
她累得满头大汗,还是未曾瞧见崔道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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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在这里找崔道之,却不知他此时早已离开了月老祠,正在前往松子巷的路上。
他方才借着人多甩掉那两个监视他的人,在月老祠的后院柴房脱掉外头的长衫,将里头一身黑的粗布麻衣露出来,再拿起丢在墙角的斗笠戴上,把自己装扮得毫不起眼后,从后门出来,一路往松子巷去。
来到巷子最靠里的一户人家门前,找个偏僻无人处,翻墙进去。
里头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洗衣裳,对院子里的动静一无所知,只是洗得累了,伸懒腰揉肩膀。
崔道之点了她的穴道。
她浑身一僵,仿佛被定住一般,眼神慢慢开始发直。
崔道之关上院门,轻脚走到妇人面前。
“你姓马?是个接生婆?”他居高临下地问。
妇人仿佛被什么控制一般,愣愣点头。
“那你记不记得,十六年前你替一个姓王的女人接生过?她当时是未嫁之身。”
妇人愣了半晌,随即缓慢地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崔道之眯起双眼,在她面前又打了两下响指,冷声道:“再想想,她叫王馥郁,后来做了当今天子的妃子。”
姓王的女子多,未嫁生子的自然也有,然而后来当了天子宠妃的,当今天下却只有一个。
果然,不知过了多久,妇人终于有了反应:“……记得。”
崔道之眸色微深,道:“她生的孩子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