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啦。
我和杰基·莱曼西支克谈了一小时。有时候她言辞激昂有力,有时候却又泣不成声。她并不愿意和那些人睡觉,她反反复复地说;可这是提升的唯一途径。她已经离了婚,独自抚养着两个孩子。
她答应来孟菲斯。我提出她的来回机票由我支付。我做这一表示时,用冷静的语调请她放心:我的事务所财源滚滚。她叫我做出保证,她来此作证,事前决不能让大利公司得知任何消息。
她怕他们怕得要死。我想,届时让他们大吃一惊,那场面一准精彩。
我们在事务所里度过了这一周的周末。两人在各自的住处小睡短短几小时后,又立即像迷途知返的羔羊一样返回事务所,继续为开庭做着更多的准备。
我偶尔也会有轻松的感觉出现,那应该归功于狄龙·基普勒。我已经在心里默默地向他感谢过成千上万次,感谢他在开庭一周前挑好了陪审团,并且让我对他们即席讲了几句话。陪审团一度曾经是个巨大的问号,是我非常害怕的一个因素。可如今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熟悉了他们的面孔,而且还在没有讲稿的情况下,对他们讲过话。他们喜欢我。而且不喜欢我的对手。
无论我的经验是多么缺乏,我坚信基普勒法官都会帮我填补漏洞。
星期天子夜前后,我和戴克道别离开事务所时,天正下着小雪。下一场小雪在孟菲斯通常意味着学校要停课一星期,所有的政府机构统统关闭。因为市政府没有买过一辆扫雪车。我一半希望雪越下越大,让暴风雪将明天的开庭推迟。可我的另一半又希望这雪花不再飘落。
我驱车回到住所时,小雪已停。我喝了两瓶没有冰镇过的啤酒,祈祷上帝让我快快进入梦乡。
“开庭之前还有什么问题吗?”基普勒向坐在他私人办公室里的一群心情紧张的人问道。我坐在德拉蒙德旁边,两人都在望着写字台对面的法官。我由于睡眠不足,两眼通红,头痛欲裂,思绪纷乱。
我惊奇地发现德拉蒙德是那样地疲倦。作为一个在法庭上度过一生的经验丰富的律师,他憔悴得令人吃惊。好!我希望他也是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度过了整个周末。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问题啦。”我说。无人惊讶。在这样的小会上,我很少能做出多大贡献。
德拉蒙德也同样摇摇头。
“是否可能确定一下骨髓移植的费用?”基普勒问道。“如果可能,我们就可以取消加斯金这一证人。手术费用看来在17万5上下。”
“没有意见。”我说。
被告辩护律师如果把价格压低,自己就可以赚得更多,但德拉蒙德在这里却无油水可捞。“合理。”他态度冷漠地说。
“这是不是意味‘是’?”基普勒不客气地追问。
“是。”
“谢谢,还有别的费用呢。2万5左右。我们大家是否同意:原告提出的损害赔偿要求总数为整整20万美元?我们都能同意吗?”他确确实实是在瞪着德拉蒙德。
“没有意见。”我说。我想德拉蒙德准会冒火。
“同意。”德拉蒙德说。
基普勒在拍纸簿上写了几个字。“谢谢。我们开庭前,还有别的问题吗?有没有和解的可能呢?”
“法官大人,”我口气坚决地说。这是事前周密考虑的结果。“我谨代表我的委托人在此表示,我们愿意和解结案,条件是被告赔偿120万美元。”
被告律师往往都是训练有素,不管原告律师提出什么样的和解方案,他们都会表现得大惊小怪。不出所料,我的条件刚一出口,迎接它的就是一连串的摇头和咳嗽;挤坐在我身后的那几个宠仆当中,甚至还有人发出了不屑的吃吃笑声。
“你想得倒美。”德拉蒙德酸溜溜地说。我确实认为,列奥正在慢慢地沿边。本案刚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言行举止具有十足的绅士风范,在法庭内外都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专业人员。可现在他的表现却像个喜欢噘起嘴巴与人斗气的二年级大学生。
“没有反建议吗,德拉蒙德先生?”基普勒问。
“我们提出的数目是20万。”
“很好,咱们马上开始。双方各有15分钟做案情概述。不过,当然啰,你们可以无话则短。”
我已经测定过许多次,我的案情概述不多不少只需要整整6分半钟。陪审团鱼贯入场,在接受了法官的欢迎并且聆听了他的几句指示后,转过身来和我面面相对。
如果我经常干这种把戏,将来有一天我也许能练出一身演戏的本领。这当然是将来的事。目前我却只想赶快讲完了事。我捧着拍纸簿,偶尔朝上面瞧一眼,向陪审团概述本案的案情。我站在讲台边,心里暗暗地希望身上穿的灰色新西装能给我增添几分律师的风采。事实明显对我有利,我无需在它们上面多费口舌。我的委托人买了保险,每周按时交纳保险费,保单的范围包括唐尼·雷,他得了病,后来他就受到折磨。他致死的原因很明显。陪审团诸君将会见到唐尼·雷,但只能通过录像带。他死了。本案的目的,不仅仅在于迫使大利公司支付它开始就应支付的那笔钱,而且还要对它的不法行为进行严惩。大利公司资产雄厚,它收取保险费,却拒不支付理赔金,从而赚取了巨额金钱。在所有证人作证结束之后,我将再次站到这里请求你们,诸位陪审员,做出裁决,由大利公司支付巨额惩罚性赔偿金。
开始就把这颗种子播下,是极为重要的。我要让他们明白,我们想要得到的是数目很大的一笔钱,而大利公司理该受到严惩。
我的陈述十分顺利。我没有结巴,没有发抖,也没有引起德拉蒙德的反对。我可以预言,在审理本案的大部分时间里,列奥将一直把屁股埋在座位里。他不想遭到基普勒的羞辱,特别是当着陪审团的面。
我在多特旁边坐下。长长的原告席上,就只坐着她和我。
德拉蒙德信心十足地大步走到陪审席前。他手上拿着一份保单,充满戏剧性地开了头:“这就是布莱克夫妇购买的那份保单,”他边说边举起保单,让人人都能看见。“而在这份保单中,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说过,大利公司必须支付移植的费用。”为了增强效果,他有意做了一个长长的停顿。陪审员们虽然并不喜欢他,但他的话却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张保单的费用是每周18美元,其范围并不包括骨髓移植,然而本案的原告却指望我的委托人支付20万美元,作为,诸位肯定猜对了,骨髓移植手术的费用。我的委托人拒绝了这一要求,但这决非出于对唐尼·雷·布莱克的任何恶意。对我的委托人来说,这并不是生死攸关的事,而是包括不包括在保单保险范围之内的问题。”他像演戏似的挥动保单,而且挥动得十分有力。“他们不仅想得到他们无权得到的那20万美元,他们起诉我的委托人,还因为他们想得到1000万美元的额外赔偿费!他们说这是惩罚性赔偿。我说这是荒唐可笑。我要说这是贪婪。”
这番话虽不是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