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老一套。基利一边在打印材料上折腾,一边叽叽咕咕自言自语地数着数字。那样子颇为难堪。就这样磨了几分钟,我终于问道:“1万1这个数字你觉得如何?上下略有一点出入。”
“差不多,我想。不过,我需要证实一下,真的。”
“你怎么证实呢?”
“呃,我需要对这份材料再研究研究。”
“这么说这些数字就在这份材料里啰?”
“我想是。”
“你能否告诉陪审团,你的公司拒绝了多少份索赔申请?”
“呃,这,我还是得对这份材料再做一点研究。”他边说,边用双手拿起打印材料。
“那么这个数字也在你手上这份材料里啰?”
“也许,是的,我想是。”
“好。请看第11页、18页、33页和41页。”他唯命是从,立即执行。只要不是让他作证回答问题,叫他干什么都成。只听见翻动纸张的声音。
“9100这个数字你觉得怎么样?上下略有一点出入。”
他听到这一惊人的数字显然大为惊诧。“当然不对。这太荒唐啦。”
“可你说过你并不知道是多少呀。”
“可我知道决不会有这么多。”
“谢谢你。”我走到他面前,取回打印材料,又交给他马克斯·勒伯格给我的那张大利公司的保单。“你认识这个吗?”
“当然,”他开心地说,只要能让他摆脱那该死的打印材料就行。
“这是什么?”
“是本公司发出的医疗保单。”
“何时发出的?”
他细细看了一下。“1992年9月。也就是5个月以前。”
“请看第11页,F节,第4段,C小段,13句。你看见了吗?”
保单字体太小,他几乎要把保单贴到鼻子尖上。我不禁失声咯咯一笑,再看看陪审团,他们也在欣赏这一幽默镜头。
“找着了。”他终于开口说。
“好,现在请你读一遍。”
他眯起眼睛皱着盾头读者,好像是说这玩意确实单调无味。读完后,他勉强一笑。“完啦。”
“写这个句子的目的是什么?”
“把一些外科手术排除在保险范围之外。”
“具体地说,是什么手术?”
“具体地说,所有移植手术。”
“骨髓移植也在排除之列吗?”
“是。骨髓移植在排除之列。”
我走近证人,把布莱克保单的复印件给了他,并且请他朗读了某一节。那些蚂蚁一样的小字,使他看起来非常吃力,但他总算英勇地把这一节读完。
“这一保单把哪些移植手术排除在保险范围之外?”
“所有重要器官的移植手术。肾,肝,心脏,肺,眼睛,全在这儿列着呢。”
“骨髓移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