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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乔奈生13 楚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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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心理疾病一定来自巨大的心理创伤，生活是一地鸡零狗碎，大部分人活得麻木，却很难发疯。直到我遇到了一个叫如故的女孩，我明白了世界上有一种巨大的心理创伤看不到来处，因为伤痕几乎遍布了她生命的各处，而爱与伤并不相容。活着并不意味着被拯救。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如峰叔叔家，透过一扇窗，我看到沉睡了如故，不见儿时半分生气。她躺在那里，让人怀疑是一具尸体。

如故是你，奈生也是你，一个活着的你，一个死去的你，一个存于白昼，一个沉于黑夜，可哪里有只活在白天的生命，哪里有只有快乐的人生。

想到这，就有了如故奈生的故事。

我还记得，最初开头，我给如故的设定，出生在一个金子般的夏天，蓝色的天空开满白色的云，绿色的田野开满各色的花，可她在每段关系里都死了一次。

我知道最近状态很糟糕，比起之前低迷时间更长，崩溃的次数更多，生理反应更大。我知道自己似乎掉进了深井，控制不住发出绝望的呼喊。一个以前的学生给我提供了一点思路，虽不是全然的了解，但是突然发现有些东西是那样容易被看透，自己忽视的也许应该试着面对了。

摘自连天记录：

我说：我感觉目前没有具体的大事，什么都能理解，我也不知道迷茫绝望是不是来自不正常心态，还是就是理性上也不再相信一切存在了。常常觉得身体好像在二十多年岁月里腐朽了，经年累月逐渐显示出它的破败，我也找不到第一个虫洞在哪里，从什么时候开始溃烂。

他说：可能溃烂的不止是二十多年，还有很多无法释怀的过往。

我决定整理一份过往的过不去清单，也许我能接受这一切都成为过去。

10岁前，我似乎毫无记忆，也不知道回忆的时候有没有虚构记忆，只能记录一些基本情况。

也许人活着就会感到生的喜悦和死的诱惑，每个雨天的日子过去也会有天晴。也许幸福快乐是三月里轻盈的风，太过温柔远没有雷雨般的痛苦悲伤来得猛烈，所以更要被记住不是吗？今天是个平静的日子，为了走出黑夜和雷雨，我想记录一下开花的晴天。

日记某页：

上午按摩放松后心情不错，隔壁邻居也是同事买了西瓜，早早切好了留一半给我，夏天的西瓜，真的，很甜，生活中被回应和惦记也很甜，这让我想起曾经我也是个会为一点小事开心的女孩，那样的开心和满足不应该有灰暗的底色。吃着瓜，刷着短视频，我放声笑出来，我听着，笑声很好听，我大概很有笑的天赋，我笑起来好几种生音，哈哈、噗噗、嘻嘻……孩子不会觉得和他们的快乐有什么两样。后来，我把垃圾放在门口，再开门时发现邻居出门已经顺带帮我拿下去了，怎么说，这么贴心的邻居不是应该让人欣慰么。

今天是个晴天，中午睡了一会，睡着了，起来没有很累，不错，希望今后多多感受生活得美好，多多记住幸福的声音。

某页：

此刻，我知道雾散云开了，我打起精神好好珍惜久违的生命力重回我的身体。昨晚好像没做什么梦，睡得很好，早上起来没有感觉到疲惫，也许是昨晚和娇娇说起那些难过的事发泄出来人通透了些，也许是近日里来的低迷崩溃让身体和情绪都到达了谷底又开始了恢复机制。认真的很神奇，就像现在我很难想象有什么事那么过不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兰兰和我这么说，其实我之前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只是人难过的时候会忘记快乐的方法，所以朋友的提醒才显得那么重要吧。

发小打电话说她儿子生日让我去吃饭，这要是在昨天状态不好的时候我一定会想起上次她来我家拿东西还特意告诉我价钱的事，会觉得她儿子生日关我什么事这样的想法，只因为我对她的感情早就在经年累月的一些小事里耗尽了，内心不把人当朋友当然付出什么都觉得多余，现在心情平静换个想法往事不究，不过是同行和熟人间的人情往来罢了。不值得我为此耗费什么情绪。

哦。对昨天想起娇娇说的话，那天在邻居家为什么氛围不对，别人替你买东西不要磨磨唧唧，无论多少收下爽快给钱就是。的确啊，也许是我扭捏看起来有点让人不爽，好在小事过去了，无伤大雅，人家也没有计较，计较也无用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吧，自己也不必纠结，让心境逐渐开阔起来，以后办事也会更利索。

有什么过不去呢，就像安慰别人时说的，我们终究要从原生家庭里出来，我们终究要有自己的人生，会遇到很多人，会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生活走在想去的路上。

520今天是个好日子，愿我更好。

某页：

今天谈不上开心，反而很痛苦，但是身体的痛苦让感受到了活下去的积极性。

这两天不舒服，以为只是感冒，今天起床后越发严重，医院检查果然阳了，真让他们说中了，谁也躲不过。

我发现人在年少时很愿意相信自己，而长大后却不得不相信命运，因为只有长大后你才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和机缘巧合。长大后发现也和长辈们一样愿意听几句吉祥话。

上午在医院挂点滴，大概三个小时吧，小孩们的哭声此起彼伏，一直萦绕在耳边，我实在不喜欢去医院，那样的氛围太窒息了，麻木、冰冷、暴躁、过分冷静的医生，还有孩子过分无邪的眼睛都让我很难过。

总之生病后想着只要身体不难受，心里再难受就矫情了。希望赶紧好起来，不要因为人家一句无心的话心有余音，要知道诅咒都不好使，别人一句不好听的话只会因为自己的心理产生负面效果。

也许这样的日子太多了，多到我不得不以这样记录的方式试图去面对，我以为只要面对就一定会寻到一个结果，当然，我希望是好的结果。

我想，人类灭绝有一种奇妙的方式，那就是给每个人随时快乐死去的机会，哦，不，平静地死去足矣。如此，人生百年，大概很难有人能走到最后。所以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着，难道仅仅是对痛苦死去的畏惧么，总还有些别的吧。

某页：

你得承认，心情就像天气，会没来由的下雨，也会没来由的天晴。每个下雨天都觉得等不到下一个晴天了，但我们也的确走过了很多下雨天。我常常在下雨的夜里想着千百种告别的方式，想着千百种遗言，想着死后的场景，觉得有恩于你的人真是拖累，拖着我熬着这漫长的雨夜。

我在自己的滂沱大雨中无处可逃，无人可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何种缘由，我慢慢变得沉默，不再倾诉。曾经，我似乎清醒的感知到伤痛来自哪里，可是后来，伤痛就像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就像四面八方出来的风，就像难觅踪迹的头痛。掏心挖髓，百爪挠心。

我知道并非只我一人站在雨夜里，我见过心里下雨的人，他们的眼睛写满了死的不屑、生的不安，他们不得解脱依然活着，只因为死不是解脱，而活下去找答案有很难。只能等，等一个天晴，风轻云淡，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然后觉得生命是一种恩赐。

这个世上有太多求死的念头，我们很难在安慰中得到慰藉，却能在别人的悲伤里为自己痛苦。渐渐地，我发现的新的方式，那就是诉诸于文字。文字的洋流里漂泊着无数魂灵，他们在偶然间窥到与自己相似的破败，然后觉得不再孤独。没有什么濒死者的祝福更真挚，也许各自远去，又会找到自己上岸的地方。

这一篇断断续续写了几天，因为想到死就很难写下去。

最后日记里的晴天还是很难逃过雨天，就像我们都如此渴望幸福却绕不过痛苦，惟愿所有混乱、痛苦和死亡留给故事，生活里，祝我们都好好活着，勇敢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