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轿车开启雨刮,静静停靠在路边,任凭旁边经过多少车辆,车主的双眼始终盯着大厦出门。直到那共撑一伞的两人出现,车门才被缓缓打开。
“沈倾。”简单的两个字,就代表了一切。
“丝丝?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沈倾连忙上前,就算眼前的人自己撑着伞,可她还是本能地想要为她遮风挡雨,完全忘了身边还有旁人。
“这么大的雨,怕你打不到车,正好下班,就绕过来接你,回家。”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沈倾肩头,细密的雨滴留下不少痕迹,定是刚才为了保持距离而落下的。
越过她的肩头,她身后那个略显狼狈的女人,此刻脸上呈现出有些悲伤的神色,却仍努力保持着仪态。
“你好,这伞给你,小心感冒。”
潘丝媛笑着上前,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还不忘贴心地关照几句。而她自己,则小鸟依人地靠到了沈倾的身旁,此刻,沈倾的伞下,她才是真正的主人。
看着沈倾满是痴迷的目光,还细心地替她将刘海处的雨滴轻轻抹去,心中的疼痛就排山倒海涌来,这该死的雨,怎么下的人心情也如此糟糕!
“既然有人特地来接你,我就不绕路送你了,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周末。”骄傲地转身,即便泪流满面,也绝不在她们面前表露。
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表露着自己的爱恋,却不是对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她的内心,却无法走近一分一毫。她的心,原来自己从没有机会靠近过,这不是时间可以取代的,也不会因为常年的陪伴而拥有特权。可究竟要怎样才能心甘情愿去说声祝福?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年偷偷幻想过的美好,一一抹掉?
车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打不开,站在雨中,任凭风吹乱自己的发,让雨滴透过空隙飘落在脸上,模糊了妆容,融化了睫毛膏,就让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就让一切,在风雨中,迷蒙。
看着银色轿车缓缓从前方驶离,何冰冰终于松开憋着的那口气,让自己放纵地在车里狠狠哭一场。雨刮机械地晃动着,外面瓢泼大雨,都无法和她内心的寒凉一较高下。匍匐在方向盘上,让自己的肩头一直在坚持着的东西全力卸了下来,像个脆弱的女孩,为了爱,彻底哭一次。
“沈倾,今晚吃什么?”车厢里一阵沉默,从上车到现在,似乎两人没有开口说过话。
“牛排吧,我前天买好了,放在冰箱里了。”沈倾朝她笑笑。
“直接回家吗?”潘丝媛把车速稍稍放缓,和前面的车保持着距离。
“绕到超市一趟,家里缺瓶红酒。”沈倾想起这茬,轻声说了句。
点点头,潘丝媛也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沈倾,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直到回家,两人之间总像是有什么隔在中间,必要的对话也只发生在选购红酒或是结账时。
“来,先把外套给我,快去浴室把雨擦擦。”沈倾没有正面回答,却接过了两人的外套。
见潘丝媛站在原地不肯动,沈倾只好笑着把她往浴室方向推了推,又做了抽鼻子的鬼脸,提醒她上次感冒时的难受。
“你刚才比我淋得还湿,还好意思说我。”潘丝媛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毛巾,塞到沈倾手里。
“今晚是要享受潘大厨的手艺了吗?”
背着手,装模作样地走进厨房,看着潘丝媛挽起长发,宽松的家居服,配着围裙,竟然让沈倾恍然间有了家庭的温暖。细白的手腕,在敲打牛扒时却显得有力坚定,偶尔从额前滑落的头发,被潘丝媛随意勾到耳朵,看着她认真盯着牛排的样子,沈倾一把抱住了她。
“别闹,我在做饭。”被抱住的人轻轻嗔了一句,用手肘推了推身后使坏的人。
“唔,你比牛扒更诱人。”被手肘撞到,闷疼却舍不得放手,谁让她整整一周都没好好看过潘丝媛了。
“好了,乖乖到外面等着,不然待会我们都得饿肚子。”挣脱了出来,半推半赶,沈倾眼睁睁看潘丝媛把厨房的透明门关上。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烛台,只好在日光灯下享受一顿红酒牛排晚餐了。沈倾不免为今晚的气氛缺失有些遗憾,不过看着潘丝媛忙碌的背影,心中就满满的全是温暖。
外面下着雨,屋里却香气四溢,没有什么比辛苦工作一周后有此享受更开心的了。那些在职场上受的委屈和压抑都不值得一提,今天在公司跟老赵几乎是正面冲突留下的郁闷也终于全部散去。
“来来,我来给潘大厨打下手,您就歇着吧,剩下的我来。”
狗腿般的迎了上去,从潘丝媛手中接过盘子,再把美女请到座位上,麻利地倒上酒。满脸花痴地看着将头发散下来的人,一时间也忘了接下来该干嘛。
“沈倾,别整天愣愣的。”潘丝媛无奈地推推她,自从她搬过来,时不时这样的出神盯着自己看,真是拿她没办法。
一顿晚餐,偶尔举杯,偶尔浅酌,潘丝媛专注于用餐,她很少像沈倾这样,在吃饭时不停看对方。平时用中餐时,她会入乡随俗的适应中餐习俗,可当用西餐时,她是绝少分心的,仿佛一尊美丽的雕塑,用着标准的礼仪,为沈倾示范着西餐的内涵。
两人却都像是各怀心事,即便相视而笑,也都笼着一层薄雾。
待到桌上餐盘撤去,潘丝媛摇曳着酒杯,坐在了吧台,沈倾从厨房出来,便看到了吧台上那杯为自己预留的酒。斜坐在吧台的潘丝媛,脸颊微红,头发又被她随意盘在脑后,慵懒的气息加上那充满诱惑的唇,不时地翕动,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
“怎么就一会儿工夫,自己喝了这么多?”接过潘丝媛手中的酒杯,也不去拿属于自己的那杯,将怀里的人往沙发上拉。这样的女人啊,还是喝点茶醒醒的好。
“沈倾,你别拉我,我想喝点,不行吗?在我自己家喝酒,就不会有事,何况还有你在呢,我怕什么。”恍惚间,抚摸着沈倾的脸庞,眼里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仿佛多年之前的夜晚,她也是这般沉醉在她的面前。
“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