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金军帅帐莫名地被宋军用回回炮偷袭了两拨,李成领兵追了出去,也没能捞着一根宋毛儿。
这些倒还无所谓,金人也没打算这么着打败宋军。
而王伯龙狼狈地归来,却让完颜宗弼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
王伯龙是他这次手下的精锐,堪称文武双全的一员虎将。
论起战略能力,王伯龙自然比不上韩常这种宿将,但对于围剿劫粮小分队这种小规模战斗,王伯龙的智谋绰绰有余。
然而即便如此,王伯龙也败了,还败得很惨。
所以宋人到底派出了什么样的部队来劫金人的粮道?
之前押送粮道的士兵被全歼也就罢了,那本身就不是什么精锐士兵,宋人若是有备而来,完全有能力打一场歼灭战。
可王伯龙也输了,完颜宗弼不得不慎重起来。
王伯龙来到完颜宗弼身前,摘下染满了暗红色血的头盔,单膝跪地:“末将未能退敌,请都元帅责罚。”
完颜宗弼没有立马责怪王伯龙,而是问道:“遭遇的是何人?兵力如何?”
王伯龙说道:“对方约莫有一千人,不知领兵者是谁。但是观其战法,与岳家军的背嵬军颇为相似。”
“岳家军?”完颜宗弼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有一种想要调头就走的想法。
倒不是说他怕了岳家军,而是他这次出征的军事部署并不是特别缜密,这只是针对应天府的弱鸡罢了。
如若真的是岳家军来了,完颜宗弼必须要重新部署,甚至不得不暂时龟缩于开封城内,重整军队之后再与岳家军决战。
与完颜宗弼相同,在场的其他金将同样心有余悸,等着主将下一步的决策部署。
……
金人在被削了顶棚的帅帐里如何纠结,暂且不提。
且说这次劫粮击破王伯龙的大功臣,李铁牛,正撅着大嘴巴,一脸的不开心。
“哟?咱们的大英雄这是怎么了?为甚闷闷不乐啊?”一向不怎么爱说笑的老陈,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老陈打了一辈子仗,最喜欢好兵苗子。在他眼中,这李铁牛虽然脑子不大灵光,可打起仗来一点都不含糊。
恍惚之中,老陈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小商河,想起了那道一去不回的背影——杨再兴。
李铁牛依然黑着一张黑脸,气鼓鼓地说道:“还想着来劫粮道,结果打完了仗,他们比咱们还穷。粮草没劫上不说,俺已经两顿没吃饭了!”
李铁牛并不知道刚才打了一场多么伟大的恶仗,初出茅庐的他还以为所有护送粮草的士兵都是这个样子,而每一仗都会这么艰苦。
抱怨了一通,李铁牛悄悄地朝岳银瓶瞄了一眼。心里却在寻思:岳家二娘当初承诺着俺能够尽饱着吃,现在怎地不说话了?莫不是要反悔不成?李公子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怎地到了岳家娘子这里便换了脾性,看来这女子当真是不可信。
殊不知背对着他的岳银瓶心中也在纠结,想笑不敢笑,想怒也怒不起来。
随军的补给还有很多,即便是肉干也有不少,哪怕是李铁牛一人顶着五个人的饭量,也断不会让他饿着半分。
只是老陈特地吩咐过,让这个李铁牛饿上两天再说。
按照老陈的说法:这李铁牛是个难得的精兵坯子,好好锤炼一番,或许能成就一员绝世猛将。一员猛将不只在战场上厉害,还要有坚韧不拔的性子才行。这李铁牛长久居住在匪寨之中,养成了一副散漫的性子,正好趁着在外作战的时机好好打磨打磨。
而困境是最能打磨人的砾石,越是吃不上饭,睡不上觉,穿不上保暖的衣服,越能打磨一个人的意志力。
为了不让这种打磨表现得太明显,所有人都一起减少了伙食供应,跟着李铁牛挨饿。
只是大家饭量都不大,饿一两顿并没有什么太要紧。不像李铁牛,别说饿一顿,就是一顿没吃够,也抗不到第二顿。
岳银瓶的想法却是有些不同:李铁牛打赢王伯龙那一回合,多少有些运气因素,不敢太当真。日后若是再遇到王伯龙,等金人有了防备,李铁牛再是那般打法,恐怕要丢了性命。
岳银瓶还是比较欣赏自己带来的魏胜,有勇有谋的样子就很讨喜。对脑袋憨憨的李铁牛不太感冒,不知道夫君为何这般看中张牧之和李铁牛二人。反正她是看不出这二人有何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