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地处偏僻的小山村里,到处都是低矮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用黄泥和着谷壳、麦秆做成的泥砖而建成的土房子,房子普遍都很低矮,小小的门。小小的窗户,和灯红酒绿的大城市相比。简直就是既然不同两个位面。
村西头一个尤其破败的土房子的门口,一个年轻壮硕的后生从外面挑着两桶水大踏步的走进了院子,将两桶水倒进院子里的水缸里面之后,将扁担轻手轻脚的树在门口,看了一眼屋子里面,轻轻的叹了口气。
听到外面的动静,屋子里面传来一个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大哥,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门外的后生点点头,随后问道:“三妹,咱娘呢?”
“咱娘拿着半篮子鸡蛋出去了,说是去村东头刘婶家了。”
说话的功夫,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半旧花褂子的少女,身上的衣服虽然看着旧了点,大小也不是那么合身,可却是洗的干干净净,少女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数着两条大辫子,黑发又黑又亮,尤其是一双大大的眼睛,更是明亮的如同夜晚的繁星一般。
说来也怪,这黄土高原上这么恶劣的自然条件,竟然能够生长出如此水灵的姑娘,也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不是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么,这么恶劣的自然条件下生长出来的人,不说长的歪瓜裂枣吧,但起码也不该这么水灵才对。
“哦……”
听到妹妹的这话,后生的情绪似乎瞬间沮丧了不少,应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伸手摸向上衣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包没有过滤嘴的劣质香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刘婶是四里八乡有名的媒婆,老娘一大早的拿着半篮子鸡蛋去刘婶家,除了请刘婶给自己介绍个婆娘之外还能是为了什么事?
一想到自己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村子里和自己同龄的人孩子都已经七八岁,自己竟然连个对象都没有,年轻后生的心中更是黯然。
在这片黄土高原上,如果这个年龄还找不到个婆娘,想要再找个婆娘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办法:入赘、等年龄再大一点找个寡妇或者二婚头。
当然,如果这三个办法你都看不上,那就打一辈子的光棍好了,反正这黄土高原上打一辈子光棍的人也不是没有。
知道哥哥的情绪为什么忽然间变的如此低落,少女轻轻的在哥哥的身旁坐下安慰道:“哥,这次肯定能成的,您早晚都是吃公家饭的,是那些女人没眼光,等ZF给您安排了工作……”
听着妹妹安慰自己的话,后生心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ZF给安排工作?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要等到那一年才会成功?从退伍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自己为了工作的事情都不知道往县城里跑了多少趟,鞋子都坏了好几双,可结果呢?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些话来让妹妹难过了,强忍着心中的酸涩点点头,故作开朗的用力拍了一下妹妹的肩膀:“没事!就算是ZF不给安排工作,哥哥哪怕去南方工地上当小工呢,也不少赚钱,我算是看开了,现在这世道,只要肯下力气就不用担心赚不到钱。”
听哥哥说竟然要去打工,妹妹顿时慌了:“可是……”
“妹妹啊,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世道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国家工厂的工人下岗?可是你现在看看吧,电视上、报纸上整天里都在报导这些事,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靠着谁都不成,就只有靠自己才能吃上饭。”
“……”
妹妹一时间哑口无言,哥哥是当过兵的,是村里面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像是自己,只上完了初中就不上学了,既然哥哥都这么说,那大概就是真的这样吧?只是一想到国家竟然不给安排工作,当妹妹的心中就气愤难平:凭什么啊?凭什么别人当兵国家就给安排工作,俺哥哥这么好的一身功夫,国家就不给安排工作?这不是等于白给国家当了几年的苦力么?真是亏大了!
站在少女的这个角度来说,倒也当得起“亏大了”这个评价。
兄妹俩正坐在门槛上不知道生谁的闷气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乡里快递员那个熟悉的声音:“杨虎,杨虎,你在家吗?这里有你的挂号信,还有你的汇款单。”
挂号信?汇款单?
年轻后生一下子愣住了:谁会给自己写挂号信?谁会给自己回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虎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听到有人给哥哥写挂号信,还有汇款,年轻的妹妹瞬间就兴奋了,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刚刚还满心愁容的她高声应道:“在,我哥在家呢,你等一下啊。”
说完,忙推了哥哥一把:“哥,你快去啊!”
“啊?”杨虎脸上有些迷茫:“可是谁能给我写信?给我汇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