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板面露难色。阿桑抬眼一瞪,不敢再说,只得道:“是,王爷。”
海山不再看他,起身离去。
***
天近黄昏的时候,攻城之战,仍在惨烈进行之中。
晚风呼啸,吹得帐绳打在帐布上,啪啪的响,营地上竖着的旌旗也在寒风中卷展不休。帐外冷如严冬,帐内却温暖如春。
铁桢在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端起热茶,轻啜了一口,朝我笑道:“三弟,该你下了。”
“哦。”我从恍惚中醒过神来,拈起黑子,在盘上随意落下。
铁桢低头一看,眸中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启唇问道:“三弟,你好象心不在此啊。”
“是吗,何以见得?”我轻笑低语,掩饰着眉间的忧虑,这是朝廷大军进入东北的第一战,至关重要,许胜不许败。苏堂手中只有一百人,他能够起到里应外合的作用,减少伤亡,助大军入城吗?
本意,我是想到城外观战的,却被铁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又被他拖到这大帐中来下棋。大哥是主帅,专司坐镇后方,调兵遣将,不上战场可以理解,自己是监军,职责就是监督军队作战,怎能躲在这里呢。昨天刚刚嘲笑木寅是贪生怕死之徒,这回他倒和许知远一起去观战了。
铁桢的话打断了我的冥想:“你看,你把棋子下在死地了。”
我低头一看,脸顿时红了半边。
“还在担心战事吗?”铁桢从炭火上提起茶壶,给我满倒了一杯,温和地笑道:“若大哥料得不错,今晚洛城就会归入我军手中。”
我疑道:“大哥为何这么有信心?”
铁桢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今天晌午,我接到苏堂从城中传出的讯息,敌军把守洛城的,不过一万余人,苏堂已经和我约好,白日城外大军强攻北门,引开敌军注意,入夜之后他会设法占领南门,放大军进城。”
“那真是太好了。”我喜地一把拉住铁桢的双手,跳了起来。见铁桢含笑望着我,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又坐下身,语带嗔怪:“大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担了一天的心。”
“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你的性子这么急,连一天都等不了。”铁桢摇头莞尔:“成大事者,不光要有才华,还要有超越常人的耐心和毅力。”
我汗然道:“大哥教训得是,是小弟鲁莽了。”
铁桢点头微笑:“三弟除了耐心,其它都在众人之上啊。”
“大哥谬赞了,小弟愧不敢当。”我把目光移到棋盘上,拈起那枚下错的黑子,移到它处。
铁桢手举白子,却不落,向我笑道:“三弟,有个好消息,想不想知道?”
“大哥请讲。”
“你叔叔一家已经安全脱险,我在京城西巷置了一间宅院安置他们。就在相府隔壁,也好照顾他们。”铁桢边说边盯着我看。
被他锐利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然,我端起茶杯掩饰,一边笑道:“大哥英明,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有大哥庇护,我叔叔一家可以高枕无忧了。”
铁桢笑了笑,忽道:“不过,有件很奇怪的事,我正想问你。”
“什么事,大哥问吧。”我答道,心里莫名的,忽然有些紧张。
铁桢悠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待问,帐外忽传来一声娇唤:“铁哥哥。”
铁桢一愣,猛地呛到,咳了好几声。我讶异地扭过头,却见那日在皇宫中见过的玉真郡主,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华贵衣裙,系着貂皮,涨红了脸,飞跑着冲了进来,我急忙起身施礼,她只略略扫了我一眼,就扑到铁桢面前,拉着他的手道:“铁哥哥,可见着你了。”
铁桢一脸尴尬,伸出手,将她推到自己一尺以外,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玉真一脸的得意:“我瞒过爹娘,自己来的,刚刚到,还来不及歇息,就来看你。”
我忙道:“下官告辞。”不待他说话,飞也似地退了出去。
帐内的铁桢急忙出声唤道:“来人。”
立刻进来两个侍卫,拱手道:“殿下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