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一点二十分,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响了。在教室外面的同学们都纷纷进了教室。
本来,在休息时分,遵照褚老师严令,只能呆在教室门外的尔仁还可以假装跟同学们聊天。可是,这预备铃一响,瞬间,刚才还喧闹无比、人满为患的高一年级教室走廊一下子就寂静得很。更主要的是,走廊里就静悄悄地站着一个孤独的余尔仁了。
因为在高一学生中间,尔仁算是个知名人物,此刻,尔仁犹如一只被拔光毛的光鸡,供人瞻仰,他难堪得很。尔仁把头摁得低低的,尽量躲避着还有零星在教室外面的同学,还有陆续来高一各个班级上课的老师们好奇的眼光。
“余尔仁?”
是金苓欣老师的声音。
尔仁赶紧一抬头,只见美丽的金老师环抱着几本书,站在高一(2)班的门口,正惊奇地望着尔仁。
“金老师1
看见了金老师当面,犹如看见了亲人。尔仁又气又羞又愧更感委屈,不知怎么,尔仁鼻子一酸,说话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你干吗呢?怎么还不进教室?”金老师往尔仁这边走了几步。
尔仁脸涨得通红,头摁得更底。
“怎么了?”金老师见尔仁身形不动也不回答,不由更为疑惑,忍不住走到了尔仁身边。
尔仁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只见他满面通红,牙齿用力咬着嘴唇,眼睛里已经是薄雾一片了。
“余尔仁?”金老师大吃一惊。
尔仁含着眼泪,倔强着盯着金老师,却也不去拭去眼泪。
“你……唉……怎么了?是不是上午褚老师……那事?”敢情,金老师居然也知道了上午的事情了。
“我正要问你呢,余尔仁,你早上上课怎么跟褚老师顶起来了啊?”金老师问道。
尔仁一愣,收住眼泪,这才飞快地用袖管擦了眼泪。不过,他噘着嘴,还是不说话。
“你……唉!你这小佬1金老师叹了一口气,催促道,“快进教室吧,先上课,以后再说。”
尔仁一半是赌气,一半是畏惧褚文东的禁令,低着头就是不动。
“别犟!先回去上课。”金老师低声说,言语间严肃起来。
尔仁这才说:“是他……褚老师让我站外面的。”
“啊?”金老师明显一呆,继而“嗐”了一声,说,“那……下了课我去找他。”
金老师说着,抱着语文书返身往(1)班去了。
尔仁低着头,心里蛮不是滋味,当然最多的,依然是对褚文东的恨。
又过了两分钟,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袭来,尔仁心头一震,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他赶紧抬起头来。果然,走上高一年级走廊台阶的,慢慢向尔仁走来的,正是朝思暮想的陈晓雯。
尔仁紧张地盯着陈晓雯。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事实,尔仁总觉得陈晓雯比早上似乎清瘦了一些,苍白的脸蛋,红红的眼睛明显暴露出她曾经痛哭过的痕迹。不知怎的,尔仁越发觉得陈晓雯纤弱无力了。
尔仁心里一阵痛惜,不过,此刻他更害怕的是担心陈晓雯就此不理他。尔仁紧张而担心地紧盯着陈晓雯。
陈晓雯也定睛看着被勒令站在教室门外的尔仁,脸上明显流露出吃惊、疑惑的神情,越是走近,她的脚步就越是放慢。望着尔仁的眼神也越是探究征询。
其实,不管是上午还是中午,尔仁都想去问问吴凌梅,关于陈晓雯的情况的;他更想跑到女生宿舍去,当面呵护劝慰一下她的。可是,今天,这个氛围下,尔仁怎么再敢这么做呢?
尔仁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然而却又是期盼着盯着越走越近的陈晓雯,有着大大眼睛的陈晓雯也凝视着他。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尔仁更是不安,因为,从陈晓雯脸上根本看不出她对他的态度。经过上午的风波,陈晓雯是坚定地站在他一边了?还是……从此在褚文东的压力之下再也不理他了?尔仁紧张不安地盯着陈晓雯的眼睛。他觉得,如果他的眼睛是他的嘴巴的话,估计这会子,他都已经对着陈晓雯说了几千几百句话了。
终于,在尔仁的苦苦期盼、快要失望之际,就在陈晓雯快要转身进入教室之时,只见她嘴角微微一动,努力给了尔仁一个惨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