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的油门一踩,快速开出医院,将夏天问甩在后面。
夜晚的路灯在车窗两侧迅速后移,车载广播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可梁雨听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也许今天一番话对夏天问说得过重了,但梁雨听觉得,她必须讲出口。
她也是直到刚刚夏天问说她没拿试卷给他才意会到,也许有些话她不说,夏天问一辈子都不明白。
现在夏天问去不了a城了,她光想想这一点就觉得烦躁。
比这些年遇到的任何棘手案件,任何难题都让她难以应付。
她不禁也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夏天问太纵容了。
就像上次夏天问被周琴赶出去,她明明是打定主意想让他去反省下自己的莽撞,可夏天问撒个娇,装一下可怜,她就缴械投降了。
现在想想,恐怕到今天,夏天问也没觉得他弄坏周琴最珍视的东西是多么欠考虑,多么莽撞。那是微博里各种博主吐槽的熊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可夏天问已经二十六岁了。
他大概只觉得自己不是故意的,只对于自己被赶出去感到委屈。可其实要是有下次,他还是会一样莽撞,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
最近工作太忙,她已经被成倍增长的工作量给压得几乎无暇自顾了,可偏偏还出这么一档子事。
梁雨听想,她这次不会去哄夏天问了。
他要是能反省反省也好,接下来的几天,她还是好好忙工作好了。
可即便这样的想法,她也没能如愿。
第二天起,夏天问开始每天每天地来律所等她。
可怜巴巴的眼神,委屈兮兮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态度,有耐心地等在她办公室外面,像个被抛弃的小狗,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摇着无辜的尾巴,跟以往每次闯祸时如出一辙。
梁雨听一开始没打算理他,但夏天问一连来了十天,她知道这也不是办法,只能让他进了办公室。
听到梁雨听准他进办公室,夏天问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一进屋就带上门,跟以往每次一样,还是抱着她,小孩子一样委屈:“我不想惹你生气的,我知道错了。”
梁雨听没推开他,他就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励,脑袋靠着她,继续说下去,声音也越加委屈了:“名额没了对我来说打击也很大,我真的不想的,我也很难过,很伤心。”
梁雨听叹了口气,掰开他的手,自己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整理材料:“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会在名额都丢了的情况下,在应该备考医师证的时间里还天天都把时间花在来找我上。天问,你名额也丢了十来天了,你看书了吗?你承诺说一定会过医师证,这样下去,你打算又对我食言第二次吗?”
夏天问又答不上来。
当然答不上来,以梁雨听对他的了解,她一点都不意外。
也许她还是想得太天真了,觉得夏天问会吸取教训?
依然没有,他的重点还是希望她不要生气,不要怪他。
梁雨听很疑惑,她到底要怎么跟夏天问说,夏天问才能懂?
“天问,我不是非要你多厉害,也不是非得要一个精英男朋友,彭玫嫌弃你一千多一个月的时候,我觉得我养你一辈子都可以。但是我没办法接受你永远这样说一套做一套,永远这样明明想争取,也有能力争取,却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夏天问埋着头:“等我拿到医师证,工资会翻很多的。”
梁雨听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她说了这么长,夏天问却依然没搞对重点。
既然说不通,只能换个方式:“我快离开了,最近真的很忙,我也不需要你再解释,毕竟事情已经这样子了。等我把该忙的忙完,我们再一起谈这件事,可以吗?”
夏天问没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要去哪里?”
梁雨听继续收拾文件:“我下个月就去a城了,这边律所的挂靠费就交到这个月底,办公室也会腾出来给别人了。”
“你要去a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