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将她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玻璃窗上,牧岩瞥见安以若笑容粲然,双眸清澈明亮。他侧身笑笑,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了几分,心想这女孩儿的笑容真纯净。
经过接近半小时的辩认,两个女人依然无法给出一致的答案,牧岩轻叹了声,有些无可奈何。
“头儿,谭子越来了。”大励推门将脑袋探进来,对着牧岩说道:“是不是现在给他做笔录?还是等你?”
“谭子越?”不等牧岩发话,米鱼惊呼,与安以若瞪视了半晌,率先开口,“那个,牧队长,这人也认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眸里闪过不解,牧岩严肃说道:“暂时还不可以。”
经过十分钟的软磨硬泡,两个彪悍的女人双双败给说话掷地有声的牧岩,一句“这是身为公民的义务”堵得她俩儿哑口无言,惟有认命妥胁。
米鱼黑着脸,拖着安以若一步一挪地跟在牧岩身后,眼看快到他办公室门口,她们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往各自身后缩去。感觉到后面脚步声轻了,他回头,“只是想请安小姐确认一下这位谭先生是不是与你见面的人而已,还有什么问题?”声音沉闷,似是有些不悦,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之前就推托了半天,说服教育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肯配合?
“有!”安以若硬着头皮接口,见他转过身面对她,忽然有些紧张,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霎时袭来,深呼吸,她说:“牧队长,能不能像刚才那样认一下?你知道,这个……多少有些尴尬吧?”
神色显出不解,静静地凝视她片刻,忽而敛下眼,牧岩重复:“尴尬?”
老大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安以若生气了。心想这男人是存心想看她出丑吧,前几天做笔录的时候她就说过,因为别人介绍男性朋友认识,所以约在圣地吃饭,傻子都明白是相亲,再见面当然会不自在,看来不是他真的很笨就是故意装糊涂,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霹雳贝贝摸过,电煳了,神智不清。
“认人不难,不过牧队长能不能帮个忙?”见他冷着脸不说话,安以若知道是非认不可了,心一横,牙一咬,脚一跺,低声要求,“就是等会请牧队长不要提我们的名字,只认人就行,可以吗?”
不提名字?真能折腾。牧岩的耐心快被她磨光,虽然心中有疑问,却还是点了点头,“我尽量。”不是他有意为难她们,只是怕下意识叫出来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哎,喂的称呼吧?
两个女人明显松了口气,心里都明白,这要是让谭子越知道米鱼找人代班相亲,无意中把消息传到她老爸那儿,保证下个被电煳的人就是米鱼,说不定连安以若也要跟着遭殃,这敷衍是小,米老爷子的颜面是大,哪里容得了女儿拿他的话当耳边风,要是真穿帮了,暴风雨将接踵而至。
推门之前,安以若狠狠拧了米鱼的胳膊一下,她哟声呼痛,抬头时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起,看见谭子越身穿灰色的风衣坐在窗前,与他的目光不经意相遇,她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地坐下,仿若从不曾见过他。
淡然收回目光,谭子越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
“嘿,又见面了。”安以若心虚地笑了笑,讷讷地打招呼,满心惶然。在没被揭穿前,她就是米鱼,这戏还得唱下去,谁让她已经没办法临阵脱逃了呢,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谭子越勾起唇角,举止优雅地站起身与安以若打招呼,随即看向牧岩,“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身份见到你。”当然,如果不是在出事那天他恰巧去了外地,早就该来报道了。
“身为公民,你有义务。”牧岩向来公事公办惯了,对他的抱怨不以为意,看着安以若刚要开口叫她,忽然想到她临进门的要求,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以眼神示意她坐。
“你们认识?”米鱼听出话外之音,讶然问道,心想那她和安以若还折腾个什么劲啊,明摆着掩耳盗铃。
“不熟。”
“不熟。”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牧岩语气淡淡,似是对谭子越很是嫌恶的样子,谭子越意味深长地睨了两位女士一眼,答得理所当然。
米鱼懊恼地低低骂了声,安以若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拉开椅子,米鱼负气般说道:“我再也不会怀疑地球是圆的。”
“本来就不用怀疑,研究证明确实是圆的。”牧岩口气闷闷,脸上的表情自然而又略显凝重,仿佛是极为严肃地和人讨论问题,接得那么天经地义,顿时气得米鱼哑口无言。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像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可能真的不适合与牧岩这种有板有眼的男人说话,一个字,真累。
谭子越收起脸上的笑意,详细叙述了那天与安以若见面的整个经过,细到差点连谈话内容也交代得一清二楚,惹得安以若连连皱眉。心中暗想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竟然连她去过两次洗手间都记得特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