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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2页)

他只是望着萧然,定定的,牢牢的,那种眼神,暗沉得尤如漆黑的夜,然后,紧崩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牧岩竟然弯唇一笑,她听见他悠悠说道:“我向来有信心。”此行确实冒险,可也不是全无把握,面对强敌,牧岩从不轻视却更不会妄自菲薄。安以若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勇敢和聪慧他是亲眼见过的,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撑到他去,只要他去了,一切就是另一番局面。

他相信她。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缕缕情丝

此次云南之行在牧岩安排了足足一天后终于成行。没人知道他与顶头上司在办公室谈了些什么。他手下的小伙子们只记得两个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神色异常肃然。然后,他们驱车直奔市政府,参加了一个似乎很是紧急的会议。

黄昏时分,牧岩与萧然的机票送到缉毒大队大力手里。

“头儿,让我跟着去。”大力掐着机票,直挺地站在牧岩身前,“那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牧岩刚刚从市政府回来,或许是被枪伤所苦,神情略显疲惫,上前一步俯身抽出机票,拍拍大力的肩膀,“我不在的时候兄弟们给我好好带着,谁要有懒散的迹象,第一个不饶你。”他故作轻松地调侃,见大力又要说什么,懒懒笑道:“没有我你们这群小子就得上天,别以为我这一走有去无回,最多半个月。”边往门边走边说:“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见牧岩从楼上下来,办公大厅内他手下的弟兄整齐笔直地站成一排,在他的注视下,神情庄严,一丝不苟地抬起右手向他敬礼。

黄昏的空气似乎很闷,缉毒大队被笼置在一种叫作离别的情绪里,牧岩心中的某个角落渐渐变得湿润。

抿抿唇,微仰起头深深呼吸。牧岩立定在众人面前,抬起右手郑重回礼。

如鹰般犀利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牧岩沉声:“都给我精神点,要是让我听见谁说牧岩带出来的人垂头丧气,不如李队手底下的兵。”略顿,唇角微微上扬:“每人每天五百个俯卧撑,绕着a城跑三圈。听见没有?”最后四个字他提高了音量,淳厚的男声回荡在办公大厅,然后他满意地听到众人底气十足地答道:“听见了。”

“解散。”牧岩精神饱满地命令,见警员们犹豫,他笑着看看表,“还不散?下班了。值班的就老老实实留下,其他人该回家的的回家,该约会的约会,有点效率。”

“是。”众人立定之后迅速散开,牧岩低头静默片刻,抬步离去。

夕阳余辉映衬下,年轻俊逸的男人微眯双目仰头望向天际,那挺拔的身姿,那潇洒的情态,看上去是那么专心致志,让人不由自主地退避,似是深怕打扰了他的凝思。然而,没有谁知道,此时此刻的牧岩,心底却是空落一片。

回家陪父母吃过晚饭,牧晟打电话叫司机送儿子回公寓。牧妈妈见儿子要走,在他怀里哭了,哽咽着说:“大木啊,你早点回来啊,妈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牧岩搂着母亲,轻拍着她的背,笑着说:“您好好挑着,等我回来就一一去见,保证年底就把儿媳妇给您娶回来,好不好?”这几年他始终单身,牧母总是以各种名目让他去相亲,牧岩都不记得自己逃过多少次了。

听他这么老实地肯相亲,还承诺尽快给她娶回儿媳妇,牧妈妈更是心生恐惧,哭得愈发厉害,“你这孩子……总是让妈妈操心……才受了伤又要出去……”话说到一半,老人家已经哭得无法继续了。

“您别担心,没事,伤口好多了,现在一点也不疼,您要是不信我这就下楼跑几圈?”牧岩嘴拙,见母亲哭得伤心,不知该如何安慰,朝父亲递了个眼色。

牧晟沉着脸将妻子拉离儿子的怀抱,“行了,别老哭哭啼啼的。他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那边都安排好了,会有人接应。”

“让你接他回医院,你可倒好,反而同意他去云南,他不是你亲儿子啊?”牧妈妈顿时来了脾气,抹着眼泪埋怨牧晟,“我告诉你老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说得什么话,难道他是我捡来的?”牧晟蹙眉,与儿子对望一眼,无可奈何地放软了语气:“身体本来就不好,别哭了,老大不小的人了,在儿子面前也不注意点形象。”

结婚三十多年,牧家父妇始终很恩爱,在牧岩的印象中,父母似乎从来没有吵过架。父亲虽然是个古板的人,但对于爱哭的母亲却格外疼宠。记得那时因为牧晟压下他升职的事母亲大哭了一场,整整三天不肯和父亲说话。牧岩深怕他们吵架,匆匆赶回家。书房里,父亲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呀,当了这么多年领导,一点觉悟都没有。”那语气,那神情,牧岩只想笑,于是他说:“您哄哄妈呀,总不能这么僵着,老夫老妻了还闹冷战,群众的眼晴可是雪亮的,不能让人笑话。”

牧晟瞪他一眼,显然对他没大没小的教育口吻极为不满,随后又苦笑:“这都三天了,愣是不让我回房睡,你说说你妈,哎……”

牧岩笑了,脑海里猛地跳出个想法,心想等他结婚了,也要像父亲疼母亲一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妻子幸福。

想法就这样萌生,然后被牧岩小心地压在心里,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

他认为,有些话,根本不必说出来昭告天下,而有些感情,再也不可能被谁挑起。

这么多年,他以为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甚至管好了自己的心。

那晚,牧岩在公寓落地窗前站到深夜,从不碰烟的他破天荒地抽了一支。临睡前他拿出抽屉里的笔记本,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然后关灯睡觉,第二天在警车护送下直奔机场。

安市长和席硕良意外地赶来送行,安检外,安市长嘱托:“牧岩,作为父亲,我恳请你一定把以若带回来。”

牧岩表面上极为平静,可是细看之下,神色尤为凝重,他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回来。”

目光不经意落与席硕良相碰,他脸上的疲惫与无力一览无遗,抬眼望着牧岩,他说:“拜托你了,注意安全。”没有丝毫虚伪的成份,也并不是敷衍的说词,这个时候,除了寄希望于牧岩,他什么都做不了。他选择了相信,选择了等待,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接受了煎熬。

望着席硕良担忧的目光,牧岩微笑着面对:“等我消息。”

转身那一瞬,牧岩竟有些恍惚的痛,心底被丝丝缠绕,层层叠叠里伴着无奈与苦涩。

说不清,亦道不明。

“牧岩?”飘渺的思绪被一声娇柔的轻唤拉回,牧岩睁开眼,萧然看着他说:“我想喝水。”

牧岩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额头,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翻出事先准备好的退烧药,客气地唤来空乘人员为她要来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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