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判……”他脑子里不自觉开始想着可能发生的最坏的结果,“如果……”
“没有如果……”林院判不容置疑道,“王爷无须担心,一切交给老臣便是。”
云幼清笑了下,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闭上眼吐出一口气,“那便……拜托林院判了。”
摄政王府灯火一夜通明,西南的战火也持续了整整一夜。
陈锳早已退无可退,在最南边这座名叫黎县的地方,无谓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时至寅时,城破了。
“陈锳何在?”进城后他们在府衙中抓到了他的家眷,而他本人早已不见踪影,想来是已经逃了。
宋全刚搜寻完回来,回禀道:“城中并无反贼陈锳的身影,东西两侧皆有人守着,应当是往南边去了。”
“南边还有什么?”
“密林……”
纪宣灵冷冷看了被陈锳抛弃的这些家眷,转身离开,“宋全,把人看好了,另外,点一队人马,随朕前去追击反贼。”
陈锳不死,不足以泄皇叔心中愤懑,也不足以告慰当年云家和满城将士的在天之灵。即便抛开这些,他也决不允许为以后留下任何一丝隐患。
林中马匹不便行走,纪宣灵便带人步行前进,最后在一个猎户的陷阱中发现了狼狈犹如丧家之犬的陈锳。
“陈将军,好久不见啊。”纪宣灵举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泄出一丝冷笑。
这些日子他们一个追一个跑,两军对阵数次,但二人却从未正面交锋。陈锳梗着脖子,强作镇定,“成王败寇,要杀要剐只管来便是。”
他一条腿被陷阱所伤,即便被人拖上来,自己也很难移动。
“杀你?”纪宣灵剑锋下移,抵在他心口的位置,“朕岂能让你死得这样痛快,一剑了结了你的性命固然容易,不过这只会脏了皇叔的剑。”
“哈哈哈……皇叔?难道不是你的男宠?”陈锳讥笑道,“枉他还是云翦的孙子,没想到最后竟要靠以色事人来给自己报仇。”
在听闻谷文翰死讯的那天他便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瞒不住了。
举起反旗是他最后的路,也是唯一一条路。
现在,这最后一丝生机也彻底没有了。
“住口!”纪宣灵被他刻意为之的话语挑起了怒火,可惜仍旧没有如愿给他一个痛快,“你难道以为,若今日是皇叔领兵,你的下场会更好不成?”
“当年你不及云老将军,今日同样不及皇叔。”同无情讥讽道,“你什么都不是。”
陈锳试图激怒他不成,自己反倒被刺激得面目狰狞起来。
纪宣灵放下剑,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说出了对他最后的审判。
“砍了他的双腿,让他在这片林子里自生自灭吧。”
“纪宣灵!你不能这样对我!不——”陈锳终于害怕起来,然而纪宣灵已经走远,任他再如何呐喊也无济于事了。
出了林子,纪宣灵擦拭着云幼清交给他的配剑,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将其郑重收进了剑鞘之中,最后嘱咐随行的将领道:“在林子外守着,三天之内,一只鸟也不准放出来。”
“是,末将领命。”
天色渐明,纪宣灵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露出了松快的神情。
马上,他就能回去同皇叔相见了。
与此同时,京城的王府中传出一声清亮的啼哭,拨云见日,天光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