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纪慕云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小脸逐渐长开后,白白嫩嫩惹人喜爱,终于不再被纪宣灵嫌弃了。
满月宴上,众臣也终于得见了小皇子的真容。
纪宣灵正式宣布了团团的身份,并将纪慕云这个名字记在玉牒之上,随后便让乳母将兴致缺缺,满脸写着困意的孩子抱回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所有人心里都感到了一阵不可言说的微妙。慕云,他们陛下实在过于明目张胆了。
乐正均蹙着眉头,脸上神情一言难尽,“陛下,小殿下这名字……”
“右相也觉得朕这名字取得不错是吗?”纪宣灵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却偏要这样问他,然后看着乐正均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心里止不住地笑。
“臣不是……陛下说的是。”乐正均话说到一半就放弃了挣扎。
木已成舟,即便他反对了又能怎样。
怕只怕,那时被惊掉下巴的人,今后若见着小皇子,想起他的名讳,又都会不约而同的,再次忆起当日的场景。
云幼清为了掩饰尴尬,低头饮了两杯酒。他心不在焉,直到喝完之后,才倏地发现自己喝的是什么。
纪宣灵尚未发现他喝酒的事,过来牵了他的手,走到众人面前。
“趁着今日的机会,朕有个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众人纷纷精神一凛,抬起头来,竟在摄政王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眼前这副场景,让乐正均瞬间就想到了当初陛下搪塞他时说过的,有意立男后的事。
该不会……
乐正均一颗殚精竭虑的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
“开年后的春闱,朕打算让皇叔负责,诸位大人意下如何?”纪宣灵道。
发现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众人竟然都松了口气,即便主持春闱,意味着云幼清在名义上会成为开年后所有举子的恩师。
可,云幼清孩子都生了,做不做男后似乎也只是一个名号的差别而已。
纪宣灵难以理解他们这种可笑迂腐,自欺欺人的想法。
不过云幼清大约能够明白,无非是觉得有违礼制,将来史书留名不太好看罢了。他倒不是那么在意后世会如何评价,但那是他和纪宣灵两个人的事,最多,也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事。
他更清楚的是,若真的领了后位,便要承担皇后的职责。在云幼清看来,与其说皇后是帝王的妻子,倒不如说是个官职。
“应付你和团团就够受的了,我又何必再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他这样解释道。
纪宣灵没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结,默认了他的说法。
他不愿埋没云幼清的才能,又想起当初云幼清没能参加科举的遗憾,索性借此机会,让他做一回天下学子的老师。
众臣哪有什么意见,何况有意见也无用。
没听他们陛下说的,这是决定,今日只是来通知他们一声罢了。
吕源上一回在摄政王府晕倒,回来后便被下狱了。如今乐正均不再说话,其余人更不会有意见。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这场满月宴原是为纪慕云办的,奈何他实在太小了,只露了个面就没再出现过。
说完该说的事情,纪宣灵终于发现了他家皇叔的不对劲,同众人说了声“随意”之后,便借口去看纪慕云将人带了回去。
“喝了多少?”一出来纪宣灵便立刻责问道。
云幼清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有些微醺,却因为饮酒向来容易上脸的缘故,看着醉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