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有下人端上茶来。
秦堂诞熟练的*持着那些在庄半梅看来零零散散的茶具,早就听闻茶道是一门颇为高深的艺术,今日见了秦堂诞那些繁复的程序这才开了眼界。
“要不要试试?”秦堂诞将一个小碟推了过来。
庄半梅看着那墨绿色的小碟做工十分精美,心想一定价值不菲。笑着摇了摇头,庄半梅不喜欢喝茶,更不会品茶。
秦堂诞也不勉强,端起面前的小碟呷了一口,说道:“你清楚你身体的情况吗?”忽然听到秦堂诞这么问,庄半梅心中一凛,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很清楚。”秦堂诞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面对秦堂诞,庄半梅有一种仿佛什么事情都逃不出他的眼睛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因为有些事情,她不希望别人知道,任何人!
庄半梅试探性地问道:“您知道些什么?”
秦堂诞不答,双眼看向远处,淡淡道:“秦家医药世家,到我这代已经是第十一世了。百年青书秦堂诞为庄半梅诉说着秦家的来历,当说到祖上的时候自有种骄傲之色表露于胸。
然而这在庄半梅听来却很无奈,她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个朋友竟有如此庞大的家世,当初还以为她只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富家小姐,没想到……
庄半梅苦笑着问道:“您……什么时候知道的。”面对这位学医的大家,她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
“那个不重要。”秦堂诞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你的病……有很多年了。而且……诶!要是早两年发现,我还是有把握能够把你医好的。但现在已经是不行了。”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颇为遗憾。
庄半梅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有的只是一股凄凉!
如秦堂诞所说,她的确有病,还是……绝症!那意味着无药可治,只能等死!
“我知道庄半梅的话很轻,轻到几不可闻。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自从他走了之后不久,她就知道!只是一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多年来从不曾去碰触过,如果不是秦堂诞,就算她死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份多年来沉积的孤单早已经变成了孤僻,一种将任何人的关心都拒之门外的孤僻!一种扭曲的执着!
当一个人身怀绝症却要被迫独自承担的时候,她需要何种毅力?要有多少勇气?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人。
当庄半梅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那两行狭隘的泪痕刻印在庄半梅绝美的脸颊上,有一种凄凉、有一种绝望。
“我还有多少时间?”
“或许……一年吧。”饶是秦堂诞这样的医学大家也不敢肯定。治病,三分药七分心。他不过是为了给庄半梅一个希望,尽管他连半年的把握都没有。
庄半梅一个人躺在那张周围满是医疗器械的床上,静静地看着那堆冰冷的仪器,这偌大的房间里除了那些东西运作的声小倩,就只剩下庄半梅的呼声了了。
那天和秦堂诞的谈话令她不得不正视这个被她掩埋多年的问题,也令她陷入了深深的孤独之中。如果说在没有面对这个问题之前庄半梅总是感觉自己很孤单的话,那么现在,她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只有孤独!
一年……一年……
庄半梅在心里默念着,一年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或许并不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的很短。
心……又开始痛了。
庄半梅的右手死死捏住自己胸口,而左手紧握成拳,指甲已经深深刺入肉里但她好似浑然不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稍微缓解一下她现在的痛苦。
鲜红的被单上此时遍布着许多斑点,那被泪水浸透的地方颜色也变得暗淡了。
秦家的某个房间里。
秦岚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的父亲秦堂诞,一脸不可置信。因为她刚刚听见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顾征聚要为自己的儿子做主,纳庄半梅做他的儿媳妇!
“爸!您在开玩笑吗?顾汐煌?那个傻子?”秦岚由于太过惊讶,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父亲从来不开玩笑!
秦堂诞淡淡道:“这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