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神秘一笑:“就如杨将军一样耳!”
贤杰顿时警惕起来:这杜大人难道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做媒?得,又一个吴忠孝来了!贤杰的头摇得象拨浪鼓:“我算什么英雄,不过一丧家之犬耳。”
“杨将军此言差矣——自古大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今将军之处境,正是英雄欲成大器之前夜,所谓‘黎明前的黑暗’也,黑暗即去,则大放光明矣。”
贤杰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当下更加警觉起来:“听杜大人之意,难道是要劝某造反?”
“杨将军此言差矣,杜某绝无劝将军造反之意。不过,杜某话中意思,恐怕还得将军仔细领会……好了,杜某就把话明说了,小女所指之英雄,其实就是杨将军矣!”杜如晦说着,展开一幅画轴,指着画轴道:“这便是小女的画像,将军且看如何?”
贤杰一看,顿觉眼前一亮:只见那画极为逼真,画上的美女简直就象是要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她的一双美目大睁着,脉脉含情地望着贤杰,似有万千柔情要倾诉一般。
贤杰呆了好一阵,才赞叹道:“好画!令千金果然容颜绝世、可倾国也!”
杜如晦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杨将军意下如何?实不相瞒,杜某就是受小女之托,来纳将军为婿的。怎么样,是不是该叫岳丈大人了?”
贤杰正要答言,忽然一剑挥来,将那幅美女画劈为了两半,接着响起一声炸喝:“杜如晦,你好没道理!为何设此美人毒计?且吃我一剑!”
杜如晦大吃一惊,抬头看时,一女子已冲到了他面前,挥剑便刺——这女子正是柳云娇!
杜如晦吓得跌倒在地,口内叫道:“我婿快救命!”
贤杰内心暗笑:“杜大人真会装蒜。”他忙挥剑架开了云娇的剑,笑道:“云娇,休要鲁莽,杜大人一时作戏耳,岂可当真?”
“作戏?这老浑蛋用美人计害你,你还替他说好话?”云娇气咻咻说着,挺剑又刺,那寒光闪闪的宝剑直指向杜如晦的脖子……
贤杰怕云娇真弄出什么意外来,忙一把磕飞了她的剑,叫卫士强行把她架了下去,劝道:“云娇,你且去歇息,我还要和杜大人商议国家大事呢!”
云娇甩开卫士,气哼哼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就等着做他的好女婿去吧!”说完,泪飞如雨……
贤杰慌忙上前安慰道:“云娇,你别这样……”
“我不要你管!”云娇劈手给了贤杰一个耳光,哭着跑了出去。
杜如晦摇头笑道:“不得了,想不到杜某一席话,引得醋泼坛倒……罢了罢了,我收回我说的话,再也不敢招你为媚了。还是快去劝劝柳将军吧。”
贤杰苦笑道:“真是对不住……杜大人且回驿馆歇息,今夜之事容后再议,我且去办点私事。”贤杰说着,走出屋去,追云娇去了。
云娇跑进一座竹林里,对着竹枝又打又踢,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流淌。她疯似地踢打着、哭叫着,象在与人拼命一般……她的手被竹枝挂得鲜血淋漓,然而她却不知道疼痛。
忽然,她的拳头落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原来是贤杰站到了她的身边,任由她踢打着。她的血已把贤杰的衣服涂得斑斑驳驳……
忽然贤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倒了些粉末,敷在云娇手上,接着撩起自己的袍子,撕下一截布,替云娇包扎起来。他包得很仔细,也很细心,轻重、力度都捏拿得恰到好处,生怕再一次弄疼了云娇……
云娇终于安静下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贤杰,眼光里犹有嗔怨。
贤杰也温情地注视着她,伸手替她揩去眼泪,心疼道:“云娇,我不许你再这样糟蹋自己,我不许你再让我心疼……为了杜大人的一句玩笑话,值得这样吗?”
“你怎知那杜老头说的不是真的?你快去做他的‘乘龙快婿’呀,他女儿既漂亮又温柔,又知书达礼、娴淑大方,你快去找她呀,你又来惹我干什么?我又粗鲁又任性、又爱脾气,可比不上那杜小姐……”
“云娇,我不许你这样说……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你!还有,我说过要做杜如晦的女婿那样的话吗?就算杜大人不是戏语,那你又几时见我答应了?你呀,总是听见风就是雨……上一次闹分裂,差点使我们吃了刘俊义的大亏,这一次你又这样闹,连杜大人的几句玩笑话也当真,我跟你解释你也不听,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做你才满意呢?”
“那,你真是不做杜如晦的女婿了?”
“我又何必舍近求远,放着眼前的佳人不娶,而要去娶什么杜小姐呢?”贤杰故意幽幽道。
“谁是佳人?”云娇的嘴一撇。
贤杰轻轻地揉搓着她的手,深情地注视着她道:“你说呢?”
“油嘴滑舌……”云娇脸上飞起一团红晕,别过了脸去。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扑扑”地跳……
这一晚的月色很美。
杨、柳二人在一条海堤上一直坐到了天明。一轮红日从海平线上升起,朝霞满天,绯红色的阳光铺满了海面,将海面映得波光鳞洵,勤快的打渔人已经沐浴着这阳光扬帆出海,渔帆点点,如诗如画……柳云娇象只温柔的小猫,安静地躺在杨贤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