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凄雨,道路泥泞。
魏长安坐在门口台阶上,手里捧着一只瓷碗,吸溜吸溜几口,喝光了底下最后一点米粥,顺手接住屋檐流下的雨水,冲洗干净。
旁边一个小碟子里,装着半碟咸菜,还有几根拇指粗细的熏肉…黑乎乎的,卖相不太好看。
魏长安拿起一条肉干,放在嘴里咀嚼,肉有点柴,味道也咸了,但是并不妨碍他吃的津津有味。
吱呀——
邻居门打开,一家三口,背着大包小袱,看样子像是准备出远门去。
“老铁叔,也要走了啊?”魏长安起身,笑着打招呼。
老铁叔脸上挂着苦意,点了点头,“这世道,城里也不太平,准备回乡下去,躲上一阵。”
魏长安笑道:“也是,早走安心,万一太平贼打过来,想走也出不去城了!”
老铁叔探头,看了一眼后面屋里,问道:“看你家也没个动静,咋,不打算走?”
“我大哥他还在衙里当差,没办法走,再等等吧……”
魏长安随便说了个理由。
老铁叔悄悄的瞥了一眼四周,走上前,轻声道:“长安,不是叔说吓唬话,劝劝你大哥,别舍不得那身黑皮,命最要紧呐!”
“巨石城被太平贼攻破,放火屠城,十几万人,就那么没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
“咳咳……”后面,妇人发出催促的咳嗽声。
老铁叔脸色有点尴尬,回头道:“我跟长安说点儿事,请他帮忙照看咱家的房子。”
说着,掏出了一把铁片钥匙,还有一张折叠发黄的房契,交到魏长安手上。
“长安,房子就拜托给你了,规矩我知道,你随便处置,别让漏雨、破瓦了就行。”
“老铁叔放心,保管你回来的时候,还是原来样子。”
魏长安笑道,接过钥匙,撩起衣摆,跟另外十几串钥匙挂在一起。
这些都是街坊邻居离开之前,把房子托付给他照看的。
虽然没有任何的报酬。
但是,房子本身放在那里,就可以赚钱。
乱世当头,民不聊生,太平贼兵糜烂数州之地,不知道多少人离家失所,冻死、饿死在路上。
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
衙门里面,整天排着长队的人,手拿银子,想要弄到一张户籍身份,有个容身之处。
官府发放身籍:第一条就是要有固定的居住地方,不能随便走动,扰乱城内治安!
一到夜晚,全城宵禁。
任何在城里的流人,都要被官兵抓捕,锁拿下狱。
因此,魏长安手上的房子,根本就不愁没有人住。
……
老铁叔一家人,渐行渐远,背影消失。
魏长安收拾碗碟,转身回屋。
他跟二姐魏杏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