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依曾经问过墨砚,墨砚说那只“大狗熊”虽然长得蠢了点,但却是一个正直诚实的人,虽然看起来粗鲁。但对姑娘家却是很温和的,最大的消遣就是去城墙根喂野猫,还经常接济城外贫穷的老人孩子,厚道果敢又有担当,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好看。
阿依也觉得好不好看不要紧,人好就行。
可是秦无瑕却不这么认为。她死活不同意,在她心里嫁人要么看脸要么家产,别说两样了,那崔明一样也不占。
“人品有什么用,人品好不好谁又能知道。现在人品好以后不一定人品也好,能不能让妻子坐享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她是这样冲秦无忧叫喊的。
济世伯府明明不差金钱,秦无瑕的吃穿用度更不是一般官宦小姐就能比较的,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对金钱名利地位如此执着,这一点让阿依百思不得其解。
秦无瑕吵着说她不愿意,秦泊南却不理她,这也是秦泊南第一次对女儿发火。
不管怎么样,这桩婚事坚决不能取消,第一是因为崔明那个人的确是个不错的青年,第二也是因为选秀的事从墨砚让阿依代为传话后没多久,便是连他也听到了风声,可见确有其事。
他一定要赶在选秀的圣旨下来之前把秦无瑕的亲事定下来。
关于崔明的长相,秦泊南不以为意,他对阿依说:
“因为男人长得难看,娶了一个娇美动人的妻子,感觉到两人相貌上的差距,心里的亏欠感会让他像对待宝物一样去温柔地呵护这个妻子。可如果男人长得太漂亮,每天对着镜子心里就会产生出自得与骄傲,出了门回到家倾慕他的漂亮女人更是数不胜数,送上门的美丽看的太多,久而久之对待美丽的事物他也就不会太珍惜了。”
阿依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大半天。
“干吗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秦泊南莫名其妙地问。
“没有,只是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阿依摇着脑袋说。
秦无瑕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下了,目前已经到了换庚帖的阶段。
秦无瑕被气得连哭了好几个晚上,任谁劝慰都没用,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
楚元年底就要成婚了,所以他现在每天都会来百仁堂找阿依,并不是因为他哪里不适或者有多么多么“想念”阿依,而是因为蒲荷郡主鸠占鹊巢占领了安乐侯府,正在大肆扩建新房。楚元被气得七窍生烟,然而他吵又吵不过,打又不敢打,那蒲荷郡主又从小玩鞭子,最崇拜的人是大齐国第一女将,所以吵到最后结果也只能是楚元被蒲荷郡主用鞭子抽到墙角,含泪扎小人去了。
于是他恨恨地离家出走了,然而青楼不敢去,蒲荷郡主已经端了他的美人院,还曾把夜宿青楼的他堵在青楼里一顿暴打,第二天闹得满城风雨,让他好长一阵子都没脸出门。寄住在朋友家呢,那帮损友又嘲笑他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可他是真管不住。赌场太吵,酒楼一个人太无聊,于是他只能来百仁堂天天找阿依抱怨,因为只有阿依不会嘲笑他。
阿依不嘲笑他并不表示不讨厌他,因为他每天都来啰嗦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紫苏嫌他太吵,连带着阿依也被赶到单间坐诊去了,也因此楚元抱怨得更欢,用他的话说在小屋里抱怨会更安全。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母老虎,小的时候是个小母老虎,长大了是个老母老虎,不仅把我后院里的美人全都赶到庄子上去,还把我美人院的匾额劈成了两半,那可是千年沉檀木制成的,价值连城呢!那个败了家的娘们儿,跟她成亲我一定会短命的,不,我现在就已经短命了,我干脆趁现在和她拼了算了!”楚元坐在阿依身边,一边吃着已经痊愈的患者特地从一品斋买来感谢阿依的桂花糕,一边神经兮兮地说。
阿依停住正在写药方的手,抬头看了看对面带孩子看病的年轻妇人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楚元神经兮兮的样子,像在看神经病似的,无语抚额,将药方递给孩子母亲。那妇人道了谢,风似的带着孩子躲远了。
“我倒是觉得蒲荷郡主挺好的,而且又很心仪安乐侯……”
“你从哪里看出来她心仪我?!”楚元对着她怒目而视。
“是安乐侯你自己说的,蒲荷郡主在宫宴时在御花园向你表明心迹,结果被皇上路过听见了,寿王也很中意你,所以拒绝了公孙府,要召你为婿。”
“什么叫‘召我’,我又不是入赘的。这一定是阴谋!阴谋!公孙霖的阴谋!”楚元愤慨地说,“我死也不要娶那个动不动就挥鞭子的女人,娶了她我后半生还有什么希望,我绝对不娶!”
“怎么到现在还说这种话,婚期都定了,连旧房子都被拆掉了开始盖新房,你怎么可能不娶么。安乐侯你不要太沮丧,蒲荷郡主美丽又率真,撇开身份不谈是个好姑娘的。”
“你不要因为她从你手里买了许多丸药,你就觉得她是天女下凡。”楚元狠狠地鄙视她。
“我哪有,我是真的觉得蒲荷郡主很好,安乐侯你只要乖乖的,蒲荷郡主就不会打你了。”阿依认真地说。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难道你要我忍气吞声一辈子吗?”楚元恼火地冲着她叫道。
“可是安乐侯又没有其他好办法。”阿依调和着药膏说。
一句话立刻让楚元歇了菜,双手撑在脑后,叼着点心思考了半天:
“干脆我逃婚算了。”
“你敢!”一声娇叱响起,一名柳眉凤眼,鹅蛋脸面,身材修长,眉宇间透着浓浓英气的美女手握皮鞭正站在门口,岔着脚,两眼喷火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