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松手!”
敏华微微睁开眼,自己的前方司空萧举着青锋剑对准周承熙,他对面任复秋三人将周承熙整个拦住,不时将他向外推动阻止行凶。
周承熙面露凶相,怒血上涌,死死盯着敏华,挣扎着要继续上前打人,吱嘎吱嘎屋内的桌椅推来推去,砸桌椅声震天响,怒吼声、哭叫声穷穷不绝。
“哇呜呜。。。”“爹,娘,救命。。。”“啊呜呜。。。”
“延庆,还不住手!”关键时刻,秦关月赶到,上官锦华等人分别上前安抚受惊的人群,严重的送去御医院。
秦关月奔上前,越过周承熙等人,伸手在敏华背后摸了摸骨头,确定无恙后,抱起不做声的她,回首看了一眼七皇子,目光如电,道:“延庆,今日之事你要作何解释?”
周承熙恨恨地转头不吭声,脸色依然涨红,握紧的拳头青筋直冒,任复秋等人亦无言以对。
敏华拉拉秦关月的袍裳,道:“夫子,敏华热得难受。”
秦关月探了探她的额头,再摸摸她发烫的面颊,眉皱如沟恰似不喜:“这么烫,盛桢,子悠,这里的事你们顾一下,夫子先送敏华去御医院。”
说着,解了身上的裘毛披风将她裹起来,匆匆向屋外行去。
路上,敏华先是阵阵轻咳,再是惊天动地的猛咳,咳得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秦关月步子轻快,太医院的医正迅速安排了个暖衾照顾敏华。
两人在屋外嘀嘀咕咕,敏华烧得难受咳得也辛苦,喝了药之后,药劲上来,不得不放下那根紧绷的弦睡了去。
秦关月找的医正是个有真本事的,三副汤药下去,一觉醒来发了一阵汗,敏华头不痛喉咙不痒。下午摔出来的三块乌青也贴好膏药,自觉爽利拿了床头的衣服噌噌穿戴妥当,刚冲到门口,便被一个胖乎乎的老宫人拦住。
他手持一根金杆莲花头拂尘,身后两蓝衣宫人举着两盏宫灯紧跟,他跑得呼呼直喘气,带着奇怪的音腔,一股子亲热劲儿,道:“哎哟,上官小姐,我的小祖宗哟,你这是要上哪儿啊?”
敏华见他戴黑绒圆帽,穿红绵袍褂,前襟鹤鸟共织,脚着黑色朝云靴,腰系汉白玉绵带,心中记下,道:“大总管公公,你找敏华什么事?”
“哎哟哟,这可真正是个聪明的小主儿。上官小姐,咱家文公公,给陛下跑跑腿儿,劳你惦记了。”这文公公客客气气地回道,“陛下在前头宴客,让你御前去陪着哩。”
敏华点点头,正要迈步,那文公公忽道:“上官小姐,怕陛下等得急,咱家抱你去可好?”
“有劳文公公。”
一路无话,进了金鸾大殿。
殿内歌舞袅袅,香粉与酒气弥漫,欢声笑语盈盈不绝于耳。宾朋百官满座,排场甚是宏大:朝中三公六部重臣全员到齐,七十二妃嫔熏香抱着绣金暖手炉在四周闲聊,南梁的和谈代表也在座,席上还有其他来觐见的四方国宾陪座,好一派众方小臣朝拜天朝的盛世景象。
文公公放下敏华,叩见天颜起身后,敏华眼睛一转,心知这聚会不简单。
秦关月在皇帝的左手下方,神态淡然看不出喜忧,如群山上的孤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让人无论如何也不敢遗忘他的存在。上官锦华昂首挺胸,手持笔案,在他下手,透过那清冷的眉宇上极容易找到其自信心膨胀的悦然之色。
司空高坐在左侧武将首位,神情坚毅,自斟自酒,与周围的欢歌笑语格格不入,他就如那口未出鞘的宝剑,无论身处何地,无力敢逼视也无人敢无视。
大皇子等九位皇子立在皇帝右下侧,神态大多平静,骄傲自得间或有之,倒是七皇子仍一脸骄横相,独立于众人之外,一副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势。周泠和周清眉等人呆在后妃酒席处,眉目含娇,与纱窗后的贵妇笑语相迎。
这时,大殿中被文公公的唱喏打断的周昌,拿着折子继续念下去:“捐助功德款探花甘皇后百年白狐皮袄一件,捐助功德款榜眼白太妃百年红毛水貂皮袄一件、捐助功德款状元上官敏华、”
“错啦,错啦!”敏华没等他念完,甩了文公公拉着她的手,便冲上去打断,伸手去扯那本要人命的黄折子。
周昌板了脸,冷声地回道:“帝座之前不得喧哗,速速退下!”
正前方的皇帝正和美人调笑,转头笑问道:“盛桢,不要太严厉。小敏儿,错在何处?”
敏华昂起头,指着周昌,看着皇帝大声解释道:“错了就是错了,这功德款捐得最多的自然是皇帝哥哥,怎么会是敏华?他一定是老胡涂了。”
皇帝倾卧的身子忽而坐直,睁开了眯缝的眼睛,锐光一闪而逝,他似笑非笑地问道:“哦,这又是何解?”
“敏华捐的不是皇帝哥哥你赏我买冰糖葫芦儿串吃的吗?它们自然都是皇帝哥哥的,怎么会是敏华的,所以,他错了!就是错了!”敏华讲到后面,跺脚不停,一派娇蛮官家小姐脾气。
上官诚气得胡子抖得像麻花,骂道:“不像话,忒不像话,成何体统!敏华,还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