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得不像是蒙受冤曲不反咬一口而简单地就被贬到驻马滩的人。
“这位蒋孝孟,学识与见闻颇为罕见。”江一流满眼满腹地赞赏,四年的沉浮终究改变了很多事,那句理所当然地臣以为太子太傅非此人莫属”直谏给咽回了肚子里。
这也是熟人,驻马滩那儿给周广泓授课地蒋夫子。他青帕系发,青衫及地,领襟处磨出白色的棉线,不打眼处还有三五处地补丁。整体清秀而简朴,和宫外的清贫书生没啥子分别,就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含着浓浓的热情,足以吓退任何一个情感拘谨的古代女子。
上官敏华眼角挑向庆德帝处,没有意外地那冷冷的眼底已是怒炽熊熊。她唇微动,瞧着江一流沉默地叹服,如果他是要挑起周承熙的脾气,无疑做得很成功。
“这位方守财,钱生钱之妙思奇才可谓是旷古烁金。”江一流沾沾自喜地赞道,为自己能够找到这样优秀的人才不自觉地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庆德帝已捏碎了一块玉牌,上官敏华听得分明,对江一流的眼光与运气她已彻底无语。她转向方守财,淡淡地说道:“方员外还真舍得。”说的是方守财舍下在驻马滩的多年经营,魄力到大都重起炉灶。
方守财晃动了手中的算盘,眯起闪着金光的眼,道:“回娘娘,因为方某不想错过赚银子的机会。”
江一流也不笨,和洛生、任复秋急急商量后,划去原先的名单,临时把后面的人调到前面:“最后这个,计东成,有经世纵横之才。”
这确实是个生面孔,年约四旬光景,五官粗犷,衣着朴实又不失贵重,显出足以镇住一切魑魅魍魉的沉稳气度。庆德帝微微压了压火性,问了些基本的问题。计东成不卑不亢地沉着回应,庆德帝还算满意。
他留下话,叫这班成员组成首批翰林园,把定国安邦的方案尽快细化完善。他抓了皇后的手,带着怒意起身便走。上官敏华随着他的步子小碎步向前奔走,疑惑众人这样的相遇实在忒巧合了些。
她还一意埋在心思里,前头有了变故。
一道灰影从花丛林间跳出来,拦住庆德帝哭泣不止,诉说她们左家只剩风行一个幼弟,自幼宠爱,行事难免有欠思虑云云。目的是希望庆德帝看在往日情分上,饶恕左风行,免了那道不似催命尤似追命的赐婚旨意。
从周承熙身后瞧过去,一袭灰布衫包裹着年轻的身体难掩玲珑之姿,左倾城跪于砾石之间,膝间隐约见血,柔软的双手抱住周承熙的脚,乌发半坠,衬得肤色之白尤胜雪三分,半仰的俏脸上脂粉未施,泪水缓缓滑过面颊静静地流淌。
不要说男人,即便是她这个女人,也觉得此时此女之柔弱风情真有倾城之力。
原本紧抓着她的手,松开了去扶那悲泣的女子,少见的温柔浮在眼眸中,他将她扶起,轻声地安慰,两相依偎向凌波池方向行去,走了一小段路,前方的庆德帝像是才从温柔乡中醒转,回首凉凉地说道:“皇后先行回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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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墙外〗
上官敏华眼底差点喷出火来,这是对女人的奇耻大辱。
气昏头的上官敏华失去控制,手掌夹带着长袖拍向花丛,没的花刺入掌心。这一痛倒让她立即清醒,这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等着抓她的把柄,好生是非。
她缓缓地捏拳,让刺扎得更深,确定自己完全冷静不再想那难堪的一幕时,她转过身,不意却碰到靖远侯那轻俘的公子哥。只见他眼中愁恨深深,喃喃道:“若是我,怎舍得伤你?”
上官敏华心中闪过不快,拂袖欲走。靖远侯不顾她的反对,也不管附近有多少宫人,执意要带她去拔刺包扎。如果她不同意,他就威胁,道:“本侯抱也抱娘娘去。”
这时候,只要上官敏华打个响指,暗卫就会出来,根本没有理由她要受他威胁。但是,上官敏华半垂下眼,掩去其中的暗流,轻声道:“有劳靖远侯带路。”
沿着明月湖畔,看到那依然如故的竹制房,她神色淡漠地缓步前行,心中已再不见波澜。周淡是如何地欢喜,上官敏华是不会去想的,只要在不伤及儿子的范围内,达到目的即可。
医馆遥遥在望,此时秋棠接到讯息从树影后闪出,打断靖远侯与皇后的独处。
靖远侯恋恋不舍,上官敏华客气而有礼,两人道别。回到延庆宫,秋棠逢人便说周淡那惆怅落寞的模样白白辜负了风流情种的名头。众人戏谑:“古来自是有情痴。”
“谁让咱们娘娘容华灼灼若桃李呢,挡也挡不住识香人。”
“可不是,早朝时娘娘三言两语就让那色坯拱手送上百万担粮草哩。”
“我怎么听说是娘娘用计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