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韵儿,忘掉一些事,与你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知道的越多,越是烦恼,不如忘得一干二净,也省得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如此说来,你是不肯告诉我喽?”
“不!我答应你的事,必然会做到,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了,有些事不是你承受得起的,至少现在的你无法承受那么多。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做好相府千金,或许是你现在最佳的选择。当然若你执意想知道过往之事,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本就是我对你的承诺。如何抉择,就看你是如何想的。”
明哲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劝了,若是拗不过韵儿,他也只能摊牌了。不是他不想告诉韵儿过往之事,只是怕韵儿知道了那些事,一下子承受不住,备受打击。南宫明从不提及过往之事,也是这个缘由。他和明哲都是为了韵儿着想,只是南宫明的做法偏激了些,惹得韵儿与他生疏,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韵儿好。
“明哲,鸢儿是你的亲妹妹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鸢儿不是我妹,难不成是你妹?”明哲诧异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鸢儿的关系非比寻常,不似兄妹,而似……”韵儿终是没有说出口,不过明哲已然听懂她的意思。
“你觉得我和鸢儿的关系非比寻常,我倒觉得我和你的关系非比寻常,只是听了算命的话,便跟着陌生人离家出走。韵儿,你是多么相信我,才会撇下你爹不管不顾,跟着我们出来闯荡?”明哲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本以为韵儿会生气,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明哲大吃一惊。
“我也不知道,只是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似乎我丢失了一段记忆,一段属于你我的记忆,我说的对吧,明哲?”
韵儿这明摆着是逼迫明哲就范——明哲说不对嘛,韵儿似乎已经猜到了,再隐藏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明哲说对嘛,那他岂不是不攻自破,坦白承认了?那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意义?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明哲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哲,你若再不说话,那我便当你默认了!”韵儿步步紧逼,明哲却束手无策。
“韵儿,你这是何必呢?过去的皆已过去,你又何必执着不放呢?”明哲被逼无奈道。
“不是我执着不放,而是你从未对我说过实话。明哲,你编了一个谎言,骗过了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这也是你唯一的败笔。或许别人看不出,但我和鸢儿一眼便识破了你拙劣的伪装。”
明哲故作镇静,强颜欢笑,“我说什么假话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承认我确实瞒了你们一些事,但这并不代表我说的都是假话,我也没有编织谎言,韵儿,若你想套我的话,大可直言不讳,能说的我一定会说。”
看来不拿出点真凭实据,明哲是不会说实话了。
“凌云之志在苍穹,逸尘绝凡玉玲珑。每当我提及这句话,你总是躲躲闪闪,目光飘忽不定,若说心里无鬼,谁信?这句话我自幼便识得,就刻在醉花阴里的那棵梨树上,当然你竹笛的挂坠上也有这句话。这块玉佩是我送你的,而上面的字不是我刻的,我只吩咐工匠在玉佩的背面刻上了你叫我刻的那句话——临渊无韵此去远,回首崖畔予此鸢。这块玉佩自我出生起,便在我身上,上面的诗句和图案是什么意思,我至今都不明白,可我把玉佩交到你的手中,你看着上面的诗句和图案,两只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你是不敢相信我竟然把这块玉佩送给了你,还是不敢相信这块玉佩竟然又回到了你的手中?明哲,你说过,当你撒下一个谎言,就需要另一个谎言弥补之前的谎言,如此循环往复,谎言还是谎言,可你已露出无数破绽。你总是想极力隐瞒一件事,可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想隐瞒的事根本就不值得隐瞒。”
字字诛心,发人深省,明哲严重怀疑韵儿其实什么都知道,她说这些不过是在试探自己,不然为何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再巧合也不可能这么巧吧?韵儿趴在明哲的背上,看不见明哲此刻的表情,不然纵使明哲一言不发,他脸上的表情也能证实韵儿说的一点都没错。
“韵儿,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真相,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所谓真相,只是人们心中的偏向认知,你觉得真相应是如此,而其他人觉得真相应是那样。好比你杀了一个恶人,正义的说辞是惩凶除恶,非正义的说辞是你杀了一个人,你也是杀人犯。韵儿,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知道真相与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说不过韵儿,明哲只能讲道理了,这是明哲的惯用手段,韵儿已是见惯不怪。
“明哲,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讲道理的人,我不想听也不愿听,你说了跟没说一样!”明哲的这点手段,对别人可能有效,但对韵儿一点用都没有,“你怕我知道真相后,一时之间受不了,备受打击,我也不强求你告诉我过往之事,但你答应我也不可就此作废,至于你想怎么做,就得看你自己了!”
这已是韵儿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她不强迫明哲告诉自己过往之事,但也不可能轻轻松松便放过明哲,再怎么说,明哲已经答应了她,岂能言而无信?
“这样好了,我每天解答你一个疑惑,但不一定是以直接的方式,可能会从某件事折射,也可能是一堆你听不懂的话,如此循循递进,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完全明白的。”
明哲担心的是怕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不如拉开时间,让她慢慢知道过往之事,不断提高心里承受力,总比一吐为快要好得多,这也是明哲目前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法。
“好!我答应你,但你得发誓,今后所言非虚,不可骗我,不可瞒我,不然……”后半句话韵儿还没想好,卡了半天都没说出。
“不然你便亲自取了我的性命!”明哲帮她接了下来。
“我只是希望你别骗我,没想要你的命!”韵儿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我以我命为注,若有欺瞒之言,卿可自取我命,我绝无怨言,此我之卿诺,天地共听,望卿莫要推辞!”明哲执意如此,韵儿也拿他没辙。
“明哲,你这是何必呢?我相信你,你何必发如此重的誓言?即便你说的全是假的,我也愿意相信你。善意的谎言好过惨白的真相,这是你教我的!”
“你不必觉得我的做法偏激了些,这本是我欠你的,我理应如此!”
明哲的固执,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韵儿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不过韵儿不知道的是,正是她的无意之举,埋下了隐患……
“韵儿,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我告诉你的事不要跟鸢儿说,我不想她也掺和进来,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是危险。我不希望你们涉险,若是有选择,我希望你俩都置身事外,不要卷入这场纷争。”
明哲跟韵儿说这些,本是无奈之举,他不想鸢儿也受牵连,正如他说的那般,若有机会,他宁愿独自抗下所有,也不愿她俩涉险,只可惜事事不可皆遂人愿。
“我答应你,不跟鸢儿提及这些,不仅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亦是为了鸢儿好!再怎么说,她也叫我一声姐姐,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为她考虑!”韵儿刻意强调,免得明哲误会。
明哲明白她的话中意,没有拆穿她。
“今天你想问什么?”
“那便从你是谁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