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盘膝而坐,运功调息,尽量缓和体内的洪流——以太。
平日半神之躯和以太互相牵制,井水不犯河水,而今不知为何,以太如山洪一般暴发,半神之躯将以太视作异物,极力排斥以太,所以他身边才会有以太缭绕。
时间一点点流逝,明哲额头上全是汗珠,他一直保持这个样子,试图缓解两者的矛盾。他身边的以太逐渐回到体内,痛苦的感觉也有所缓和。
“熙悦,现在是何时辰?”
熙悦望向屋外,太阳已经下山,万物朦胧,天地昏黄,“大概黄昏了吧!”
明哲收敛内息,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是时候去一趟春芳楼了!”
熙悦想都不想,挡在明哲身前,反对道:“不行!如今你的神识极其虚弱,必须调养,此刻不宜动身,张氏灭门一案就先放放,等你调养好了再说。”
“没用的,我这伤根本好不了!”明哲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解决半神之躯与以太相冲的问题。别看以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怨气,到了某些时候,其暴发出的力量任何人都不敢小觑。我也终于明白鸢儿为何一直阻止我随意杀生,因为血能唤醒以太的力量,这股力量一旦无法压制,必将酿成祸端!”
熙悦两手环抱在胸前,不以为然道:“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有何之难?你只需解除剑契,再把兵主剑放回尸解之地,你身上的怨气自会消失。”
明哲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你这种人不是不管闲事吗?把兵主剑放回原处,便可少了不必要的麻烦,利大于弊。若你觉得有愧于我,大可不必!你不是他,没有对不起我的!”
“在你心里,还是只有他,没有我。”
“不错!即便别人相信,我也不会接受!”
“那你为何还要帮我?大可放任我不管,我死了,对你也是一种解脱。”
“要你管!”熙悦嗔怒道。
“熙悦,坦诚相待不好吗?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又何必藏在心里呢?”
“你想让我怎么说?在乎你?关心你?我看大可不必!你身边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连名震天下的乐师,对你也是心甘情愿。在你心里,怕是没有我这小小剑灵的位置。我不想去争,也不屑去争。她们对你怎么样,那是她们的事!我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其余的与我无关!”
醋味,裸的醋味!明明心里在乎得要死,却死也不愿说出口。这固执的性格,倒与韵儿有几分相似。明哲拿她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人家,万一惹得不高兴了,他还得去哄。虽说熙悦也不是小孩子了,可在明哲眼里,她还是稚气未脱。
“好好好,我的剑灵小姐说什么都对!是我鲁莽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还差不多!”熙悦狡黠一笑。
“熙悦,你可有看出什么异常?”
熙悦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有什么异常的,不都是老样子?这里是凝语的梦境,一切都是既定的。唯一异常的便是你们这伙人!莫名其妙闯进人家的梦境,把一切都打乱了。特别是你!莫名其妙杀人,虽说是梦境,但也暴露了你的本性!”熙悦一脸嫌弃望着明哲,嗤之以鼻。
“你以为我想吗?我还不是迫不得已!”明哲两手一摊,一脸无奈。
“别人或许身不由己,但你不一样!你的心计无人可比,只有你算计别人的份,哪有别人算计你的份,槐序不就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连堂堂天师门大弟子,也被你拉进局中!明哲,我看不出你哪一点迫不得已。”
“熙悦,你看不起我,也不至于埋汰我吧?”
“我哪敢埋汰你?你是兵主剑主,我只是剑灵,说不定哪一天就不要我了!”
“熙悦,你又来了!我的心思你是明白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心知肚明。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不如这样好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告诉我一个秘密,咱俩交换彼此心中的秘密,谁也不吃亏。”
明哲那猥琐的笑容,一看便知不怀好意,“我对你的秘密不感……”
话没说完,熙悦的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她死死盯着明哲的眼睛,在他的眼眸里,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脑子一片混乱,身体不由得颤抖。
“现在该说你的秘密了!”明哲嘴角微扬。
“怎……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熙悦这个样子,哪还能听进明哲的话。
“你信与不信,都无所谓。只要你心里明白就行!”明哲指了指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