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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第1页)

晋王府一条中轴贯彻内外,外宅内宅秩序分明,楼阁井然,处处透着庄重肃气。唯独衔接内外的园子里,红梅盛开,清香袭人。

八角亭下,裴钰身着翻领貂紫锦袍,外披鹤氅,因是早起见人,故而头上未戴冠,黑绸似的头发只用一根芙蓉色的发带束于顶,八成是自己随手绑的不结实,松松垮垮滑下来不少发丝,搭上绮丽的眉目,唯用放荡形骸四字可能形容。

玉石桌上热气腾腾,摆着一海碗的水盆羊肉,一食盘带骨的羊腿肉,两张胡饼,几碟子爽口小菜,一壶温酒。

裴钰瞧着对面人的吃相,不由嫌弃地皱起眉道:“朝廷给你的俸禄不够你吃的?”

张明礼撕咬着羊腿肉,大嚼大咽来不及张嘴,口齿含糊不清答道:“馋这口馋了许久了,偏我家那母老虎恨羊肉腥膻味重,自己不喜欢,也治着不让我吃,昨日宫宴上的菜倒齐全,可在我看来,都不如大口吃肉来得舒服。”

裴钰轻嗤,揶揄道:“老师惯会偷腥,仔细着点,别被师娘抓住便是了。”

张明礼本欲顺着话茬,心下一琢磨反应了过来,瞪着眼睛将羊骨头往桌上一摔道:“浑小子!竟敢取笑师长!”

但只是见裴钰一挑眉梢,他的气势便即刻弱了下去,嘿嘿讪笑着将骨头收回接着啃,嘟囔着:“抓住了又能奈我何,横竖要不了我的命,她爱打死谁打死谁,总之我是不会出头的,外面人听说了也只会觉得是她善妒,与我何干呢。”

裴钰转着指上的墨玉扳指,冷不丁吐出二字:“狡诈。”

张明礼喝了一大口热汤,舒服地长吁口气,抬眼盯着裴钰阴阳怪气道:“是,我狡诈,我教出的学生倒是不狡诈,你昨夜里弄那一出是干什么的?宫宴上那么多人,洋洋洒洒百十口子,硬是就你一个站出来对陛下进谏劝他收回成命,怎么的,别人都是傻子么?都不知道薄儿帖一死意味着什么?你想想,正月十五,大宴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陛下既然下旨将人交给蛮厮发落,那就决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是太子不懂还是汉王不懂?人家怎么就没点动静?”

裴钰冷哼一声:“那两个窝囊废。”

张明礼一口老血险些呕出,肉也没心思吃了汤也没心思喝了,捂着心口窝子缓了半天,哎哟叫唤道:“你就气死我吧你,从你当年踹翻那锅沸水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长大了定然不服管!”

他念叨的乃是一桩老黄历。

十二年前裴钰十岁,太子十五,汉王八岁,裴忠为了试验三个儿子的脑筋,特地命人抬了三锅烧沸的热水放到儿子们跟前,另往里面各丢了一颗石子儿,命令他们不借助任何器皿工具,自己想办法将石子儿从里拿出来。

汉王年纪最小,心眼儿最实,忍着烫徒手将自己那锅的石子儿捞了出来,之后哇哇哭着找他娘叫痛去了。

太子呢,在锅旁不慌不忙摆了盘棋,等到棋下完,水也就凉得差不多,起身动作云淡风轻,轻松取出石子。

至于裴钰,他一脚将锅踹翻了。

“谁能管得了本王?”

光阴飞逝,小小少年长成天下最为魁梧俊美的儿郎,说话时声音低沉,凤眸仅是平平静静注视着别人,不怒自威的气势便显露无疑。

张明礼吸着骨头里的髓汤,瞟了眼裴钰的身后,悠悠道:“能管得了你的人来了。”

裴钰转头见是武芙蓉,眼睛顿时一亮,欣喜道:“蓉儿是来找我的么?”

武芙蓉上完了最后一阶石阶,步入亭中笑说:“少自作多情了,我是听闻张先生到访,想到过往先生极爱我腌制出的碧玉君子,便特地备上一盅送了来。”

张明礼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忙起身迎接道:“嗨呀,我说这半天啃着肉感觉少些什么,可不就是缺了这口碧玉君子吗?也是怪了,武姑娘你说,同样是拿醋腌,怎么我们自己家腌出来的,就没有你手中的那般盈盈碧绿,味道也差上许多呢。”

武芙蓉将手里的白瓷小盅放到桌上,将盖一揭,又辛又酸的气味即刻充斥在整个亭中。她手持银匙,舀出一颗碧绿之物放入碟里,说道:“那便是腌制的时候不对了,这要趁着八月初八那日腌上才好,早了晚了的,都差些火候。”

所谓“碧玉君子”,乃为武芙蓉信口胡诌的雅号,其实就是用醋腌的胡蒜。过去冬日征战天寒地冻,将士们时常感染风寒,武芙蓉想起在现代时妈妈每年都会腌的腊八蒜,觉得大蒜驱寒,便会亲自动手腌上不少,腌好发下去,让大家就着军粮嚼上一两颗,总没坏处。后来一年年的腌习惯了,一直到了王府她也没落下,权当解闷。

说话间张明礼已是等不及,塞了满口好肉,抓起胡蒜咬了半颗一并咀嚼,当时便被呛的面红气粗,赶紧就着一大口酒咽下,咳嗽片刻抹着泪花直呼过瘾:“快哉!真乃平生第一大痛快事也!这一口下去,一下子便让我想到了四年前在西北大败突厥之时,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二郎拉满巨弓直逼狼山,武姑娘一身男装,英姿飒爽,眼下回想起来,竟好似昨日景象一般。”

武芙蓉笑道:“若还是在那时便好了,如今虽安定,刀光剑影的,却不见得比那时少。”

张明礼知她意指昨晚,便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不过换了个说法,又喝了口酒,好一番义愤填膺道:“武姑娘有所不知,昨夜里当真担得起惊心动魄四字,那蛮厮得理不饶人,故意挑个最热闹的时候请求陛下交出淮南王,另将两国恩怨一并细数而出,令陛下不得不采纳其举。满殿文武明知此不可行,却无一人敢上前进谏,唯晋王殿下不顾个人安危,发声阻拦,以国情民心唯由,苦劝陛下收回成命,其言之肺腑,在场中人无不动容,出宫之后纷纷赞扬殿下英勇神武,乃为群臣表率。”

三言两句,给裴钰戴了顶好生了不起的帽子。

武芙蓉瞥了裴钰一眼,只是笑,不想多说什么。

她今日也穿的素净,只不过里面有件孔雀蓝的夹袄,贴合脖颈处的一抹幽蓝,将肌肤衬得更加欺霜赛雪,连意味深长的小神情,都比平日动人许多。

当着张明礼的面,裴钰心痒也得忍着,仅是拉住武芙蓉的手在掌中捏了捏,瞧着张明礼不冷不热道:“少提那些,损兴致。”

张明礼心道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翻个白眼,继续低头吃自己的碧玉君子手抓肉。

亭外红梅傲雪,亭中大酒大肉,雅俗共赏,算选了个观景的好地方,就是冻人了点。

张老狐狸吃饱喝足,揣着武芙蓉给他备的那盅腊八蒜,拍拍屁股准备走人,饱

嗝打了一路,园子里的梅花都快萎了。

武芙蓉随裴钰将人送到仪门外,裴钰摸着她手凉,便想让她先行回去暖和,他将人送到大门外便回去找她,武芙蓉也没回绝,朝张明礼福了福身打算告别。

张明礼得了好处,自然对许久未见的武芙蓉又添几分好感,在她临走时好声叮嘱道:“伯言脾气臭性子拧,素日里要是欺负了你,差人同我说一声,我挑他点毛病参上个几本。”

武芙蓉忍俊不禁:“那要提前谢张先生庇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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